旁邊有人被嚇哭了。
誰知道這條鐵軌上的車什麼時候來?
“大家想辦法解開繩子,我們逃吧!”只有在這一刻,原本的競爭對手們才真正團結,互相幫助着解開繩索,然後跑到鐵軌旁的草地上喘息。
“我是真服了!這麼危險的案子,交給我們當實習?”平靜下來,有人低喃,搖着頭嘆息,“祝你們好運吧!反正這家律師事務所,我是肯定不要進了。”
“我也不進了!我找工作,不是玩命的!”有人跟着一起站起來,“走了,各位再見。”
陸陸續續地有人離開,最後只剩下小清和高材生兩個。
小清一直沒動,是因爲要護着肚子。火車剛剛經過的那一刻,她真的被嚇到了,她怕現在馬上走會出事,所以只能坐着平穩。她真不是個合格的好媽媽,這麼嚇到了孩子。
“前功盡棄。”高材生從包裏掏出一個透明的塑料檔案袋,泄氣地扔在旁邊,懶懶地跟小清聊,“你說明天怎麼辦?明天十一點的時候,會有幾個人過去?”
大家都不敢再調查了。
“你會去嗎?”小清忍不住問。
“不知道,我得回去想想。”對方搖搖頭,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走人,也沒有等小清,“那麼危險的事務所,如果他們真的要請我,必須給我不低於五萬的工資……”
小清失笑。
等着確認自己沒事,她才小心翼翼地站起來離開,走了幾步卻又想到什麼,於是退回來,重新撿起剛剛高材生扔掉的那個檔案袋,然後緩步離開……
她真不知道面試是這樣的。
她不後悔今天所做的,但是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不會帶着孩子冒這會險。
***
日近黃昏,小清沒有直接回家,她去了一趟警局,把事情都說了一遍,然後才撥出了黎北晨的電話——
手機響起的下一秒被人接起。
“喂?”卻沒想到是唐堯的聲音,慢條斯理的,“找哪位?”
心驚肉跳了這麼一整天,小清反倒是沒那麼怕唐堯了:“把電話還給黎北晨!”
“咦?”
唐堯疑惑地發出一聲感嘆,正想討論一下她爲何成長的小脾氣,電話卻已被黎北晨奪了回去。他等了一天!整整心神不寧了一天!到底是什麼樣的面試?
他不知道。
可是唐堯的那句“因爲你會擔心”,讓他的整顆心懸了一天。
“小清?”接過電話的那一秒,黎北晨便快速地出了聲,拋出一連串的問題,“你在哪裏?今天還好嗎?我現在過去接你好不好?”
他的聲音很緊張,小清聽着,再低頭望着髒兮兮灰撲撲的自己,突然就鼻子有些泛酸,像是找到了唯一的依靠,她帶着哭腔低喃:“黎北晨……我想你了。”……
晚上黎北晨的情緒不是很好。
不是因爲她弄得髒兮兮的衣服,還有她手臂上明顯的擦傷。這是她在鐵軌上掙扎的時候,被石子磨破的,傷口不深,但是很長,一道一道的紅痕很難看。
說話的同時,擦藥酒的動作不由重了一下,小清疼得“嘶”了一聲。
黎北晨蹙了蹙眉,不禁又心疼得放柔了動作。
“到底怎麼弄的?”
小清抿着脣不敢說,最後被黎北晨逼得無奈了,她才喃喃地出聲,避重就輕:“劃到了石頭上……我沒有和人打架!我是那種會出去打架的人嗎?”
可黎北晨又豈是那麼好糊弄的?
“石子?”這便是她整句話的疑點,黎北晨追問,“面試怎麼會有石子?”
“我……”小清遲疑了許久,終於徹底糊弄不下去了,才小心翼翼地開了口,“就是……不小心被人放在了鐵軌上。”她把今天的一切都說了,但是現在已經脫困,而且她也不想黎北晨太擔心,於是便把近距離看到火車那段省了……
“……然後我們就解開了繩子,各自回家了。”儘量平鋪直敘,儘量把整件事說得波瀾不驚,小清忍不住抿了抿脣,“其實今天的面試好失敗,我等於什麼都沒調查到,原本給的期限是明天中午……不知道怎麼辦?”
再回楊化強那邊調查,其實是毫無意義的。突破口顯然在製藥廠,但是她拿不到證據!對方還是那種會殺人的黑勢力,她該怎麼鬥呢?
“不管他,明天不用去了。”聽她說完這一切,黎北晨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他沒有多說,只是伸手抱着她,將她牢牢地按在懷中,“以後我不會再讓你遇到這樣的事情。”
他會好好保護。
“黎北晨,”躺回牀上,小清忍不住往他懷裏拍了拍,用自己微隆的肚子蹭着他,“你不要生氣嘛!寶寶,叫爸爸不要生氣……生氣對胎教不好。”
黎北晨失笑。
她總算知道有胎教這麼一回事了?
“胎教在於你。”他沒好氣地糾正,卻又不由嘆了口氣,額頭抵上她的,“小清,我是擔心你……”
“我知道。”小清忍不住往他懷裏縮了縮,因爲他的這句話,覺得自己有了強大的後盾。也突然在心裏有了某種想法,她沒明說,只是無聲地擁緊他:“我有你。”
黎北晨沒聽出她話中的決定,只是低頭,流連着她的脣舌,親了又親,最終挫敗地起身,又得去浴室解決自己。
她懷孕,他得熬十個月.
這天深夜,唐堯接到了黎北晨的電話。
“你出來一下。”很簡短地開場白,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唐堯頓時變得又客氣又規矩:“太晚了,出門容易吵到老婆孩子,而且太遠了……有什麼事你電話裏說吧?”
“我在你家樓下。”黎北晨淡淡打斷。
說完,掛斷了電話。
唐堯默默地擡頭看了眼時鐘。
凌晨兩點?樓下?
“歡顏?”唐堯不安地推了推枕邊人,“黎北晨來找我,在樓下。”
“哦。”秦歡顏睡得正熟,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一點都沒有“分憂”的意思,反而大氣地把擱在他身上的一條腿拿開,然後直接踹他下牀,“那你去吧……打不過就跑!別往家裏跑,我要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