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所謂的“一起喫飯”,並不是各喫各的那麼簡單啊!
都已經喫到一起去了……
“呃……”下屬在腦中迅速地腦補了一下“祁漠和喬桑榆互相餵食”之類的恩愛畫面,尷尬地咧嘴笑了笑,“那我先去搬東西!您再喫一會兒也沒事!”
說完,他快速轉身,從套間的角落裏拿出一個大行李箱,快速地拖了出去。
祁漠暗暗蹙了蹙眉,他低頭看了眼自己已然放下的碗筷,又挑眉看了眼喬桑榆捧在手裏的食物,瞬間就明白了下屬誤會的到底是什麼……不過他沒有解釋,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既然她沒有加入他計劃的意向,那麼明天回a市之後,一定要快點“扔掉”她……要不然,依舊就算他是有心要解釋,也不一定能說得清楚了!
***
而全程,喬桑榆都沒有注意到祁漠這邊,她的視線一直尾隨着下屬,眼裏盡是疑惑——
那個他帶進來的耳麥,後來被他扔在了茶几上。這種耳麥她認識,一般都是做室外活動時候,當做擴音器用的,方便後期節目的出。剛剛下屬說已經安排好了媒體?祁漠要去參加什麼活動?還是參加什麼節目?
以祁漠的性格,她更傾向於前者。
只是爲什麼又要拿上行李箱,要帶那麼多東西?
“你慢慢喫!”正在喬桑榆疑惑中,祁漠卻已站起身來,拿起手邊的外套便要往外。
“等等!”她頓時也顧不上喫東西了,連忙放下了大碗,倉惶着從椅子上跳下來,“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他的心中陡然慌了一下——他把人和東西都帶走了,還回來嗎?要是他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裏,那不到明天傍晚,她就會被家裏的人找到,徹底功虧一簣……
“做慈善。”祁漠輕描淡寫地概括一句,揚手披上了外套。
喬桑榆自然不信!
祁漠的這個理由,在她看來:太突兀,也太牽強!她已經認定了他會一走了之。
“我……”她沒辦法當面揭穿他,眼看着他擡腳要走,喬桑榆在情急之下追上去,抓住了他的衣角,咬了咬牙決定,“那……我也要去!”她不想被丟下。
“你?”
祁漠挑眉,退開一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很是嫌棄:“你這樣子……去換件衣服。”
“好!”她爽快地答應,往外跑了幾步,又急急撤回來,抓着他的衣袖確定,“那你得等我!”
“……好。”他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
真無語!
難道他還會跑了不成?……
喬桑榆換了一身的運動服。
素顏、墨鏡、口罩、網球帽……全副武裝地裝備,把自己遮了個嚴嚴實實。她一路都遮遮掩掩地跟在祁漠身後,等上了他的車,纔拿下了口罩和眼鏡:“一會兒你做慈善,我就在車上等你,我不下去。”
她只需要不被“甩開”就行!
祁漠“嗯”了一聲,懶得搭理她,只是奪了她頭上的網球帽,放鬆地往後一靠,順勢把帽子遮在眼睛上擋光。
說話的同時,她伸手要搶。
“你知道爲什麼你們明星全副武裝,還容易被人認出來麼?”祁漠沒還,只是伸手,精準地制住了她的動作,冷清的聲音悶悶地從帽檐下傳出來。
喬桑榆愣了一下,然後聽到他慢條斯理的下半句:“……因爲包得像個越獄的神經病。”
“你!”
喬桑榆氣結,他罵她?
她想爆發,卻被祁漠按了下來:“別吵,路很遠,省省力氣。”
車子開了很長一段路。
眼看着車窗外的景物越來越偏僻,越來越荒涼,喬桑榆的眉頭也不由跟着收緊,她不明白:這是打算去哪裏?這荒郊野嶺的……去做慈善?!
她想問問祁漠,可一轉頭——
祁漠靠着椅背,腦袋微微歪着,呼吸均勻綿長,顯然已經睡熟了暇。
“睡睡睡,豬一樣……”喬桑榆低咒一聲,懶得叫醒他。她索性脫了鞋,整個人盤坐上後座,爲自己調整了個舒服的坐姿,然後繼續看窗外的風景。
明天離開a市後,她都不知道要躲幾年?這裏的風光,以後怕是難見到了。
***
祁漠是被手臂上的重量驚醒的。
車子已開到了遠郊區,這裏相當偏僻,市政建設也很落後,土質的路面相當顛簸。而他正在顛簸中逐漸轉向淺眠時,突然感覺手臂上一重……祁漠豁然清醒,猛地睜眼看下去,發現了她靠在他身上的腦袋。
她睡着了。
她的鞋脫在了座椅底下,整個人都盤上了座椅。所以當她睡着的時候,也幾乎是整個人橫躺過來,佔據了後座的大片江山……腦袋便不客氣地靠在他身上。
原來只是她靠過來。
祁漠釋然地鬆了口氣,看了她一眼後,便重新仰上椅背,閉目養神,處理自己殘留的惺忪睏意,心裏淡淡地想:整個人橫睡上後座,似乎也挺舒服的……下次他也試試。
至於把她推開……
他沒那個本能,也沒那個想法。
“祁少!”下屬正好在此時叫他,“我們快到了!”他朝窗外指了指,車子正好經過一個路牌,上面有他們目的地的標誌。
“嗯。”祁漠應了一聲,隔了數秒才睜開眼,眸底已經恢復了冷沉和清明,“通知所有人準備下車。”……
這裏已屬a市的邊境,地方偏僻,房子也破。
這裏只有一個全日制的小學。幾間破矮的瓦房,一些搖晃的木頭桌子,陳舊泛白的黑板……看上去和設備落後的鄉村小學沒什麼兩樣。但是來這裏上學的孩子,都有些特殊。
他們都是孤兒。
他們的父母,都是因爲犯罪終身監禁,或者槍決,無依無靠,才被安排在了這裏。他們比一般孤兒承受得更多!在福利院裏,他們的人生便是“沒有盼頭”的,父母犯下的罪行,給他們帶來的恥辱,讓他們始終被領養無望……
畢竟,誰都寧願要家世清白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