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睡一會兒。”
要是喬天擎的話,他肯定能聽懂。
但,祁漠不懂。
喬桑榆的話說完,祁漠的身形明顯僵了一下。那句“陪我睡一會兒”,對他來說,是多麼直接又火辣的邀請……以至於現在,他只是站在牀畔拉着她的手,身體的某處便一點點開始轉爲堅硬……
這真不能怪他。
他快要“餓死”了!
***
祁漠鬆開她,脫了自己的外套和鞋子,便想覆身上去。可膝蓋剛壓shang牀墊,口袋中的手機便發出了震動聲。
他擰了擰眉,無奈地先出去接電話。
是下屬打來的。
“祁少!”電話一通,下屬便立馬開口,聲音聽似很緊急,“出事了!剛剛蔣年在牢裏自殺了,從他手下過的地產項目,都需要重新覈查……我們怎麼辦?這個月就要‘走貨’了。”
蔣年前幾天被逮捕入獄,這是他們都知道的。
只是……怎麼又會影響到他們?
“怎麼回事?”祁漠的目光一凝,眸色明顯暗了幾分。
“說是自殺之前寫了遺書,具體的內容還沒辦法知道。”下屬的嗓音甚是無奈,如實告知,“有內部的人剛打電話給我,說這裏很有可能被上面盯上……要不,我再出去找找關係?”
那塊“黑市”的地盤,是政界心照不宣的祕密。
之前儘管嚴打沒落過一次,但那塊地方終究“乾淨”不了!即使是在附近建了個福利院當幌子,也依舊是無濟於事。而現在,想必內部也有人知道祁漠做的是軍火的生意……品種很單一,但是比以前的人更強勢危險。
所以,敢不敢動祁漠,也只是上面的一句話。
“先別找任何人。我知道了。”祁漠快速打斷他,阻斷了下屬的提議。他頓了頓,心中經過一番快速的考究,終究沉穩而出,“……他們會先來找我。”
他按兵不動,等對方先表態。
“那……”
下屬試圖再請示什麼,祁漠那邊卻已先掛了電話。
長指把玩着手機,他的眸色微閃,口中唸了一次“蔣家”,想了許久,終究還是把手機放上茶几,然後走回房間…………
她睡着了,身體蜷着,腦袋埋在被子裏。
祁漠默默地坐上了她的牀沿。
適才那股衝動的慾念被壓下,此時他看着喬桑榆,眼底不用涌上一層歉疚:他們纔剛走到一起,他就要帶她進入那個兵荒馬亂的世界,那個……她可能根本無法想象的世界。
他會守着她護着她,她會陪他走到最後嗎?
執起她放在背面上那柔軟無骨的手,他忍不住微微俯身,在她白皙的手背上印上淺淺一吻。這是屬於他給的,無聲的承諾。
***
喬桑榆隱約能感覺到,手背溫涼,指間溫柔。
她蹙了蹙眉,沒有睜眼,只是本能地反手抓住他的手掌,綿軟又堅定地拖住了他的動作,也拖住了他。她仍舊閉着眼睛,卻在夢裏看到了祁漠——
這回沒哥哥擋着了。
她夢到祁漠帶着玫瑰來找自己,夢見他帶自己出去玩,手牽着手奔跑在比片場更美的草地上,根本不用害怕任何的偷`拍和曝光,跑累了,就順勢一躺,能看到漫山遍野的花,能感覺到輕如羽翼風……
他卻一個傾身過來,吻住了她的脣。
然後,就一直親一直親……
喬桑榆越發留戀這個夢境,於是在現實中,也不由微微揚脣,纏着他的手指緊了緊,腦袋越發埋入被子裏,臉上盡是滿足……
這個回籠覺,一直睡到近中午。
喬桑榆蹙着眉轉醒,身體習慣性地向外伸展用力,在睜眼之前先伸懶腰。只是這回左手和左腳都受到了阻力,被面上有什麼重物壓着,她沒有辦法完全伸展出去……喬桑榆怔了一下,整個人豁然清醒。
她一睜眼,便看到了躺在被面上的祁漠。
他側躺着,脣角噙着笑,手裏還拿着她的一簇頭髮,似剛剛在把玩。被她在被子裏這麼一“踢”,祁漠已經停了動作,只是清淺一笑:“醒了?睡得那麼香,還以爲要等你一天……”
喬桑榆反應過來了。
她在祁漠的車裏睡着了,竟然被他抱回來都無知無覺,而且……在他躺在身側的情況下,她剛纔做的都是什麼夢啊?!
喬桑榆又羞又窘,有種自己對祁漠耍了流氓的感覺,她急急地避開他的目光,想要翻身坐起,可是才一動……因爲被子還被他壓着,她又重力不穩地栽下去,頭髮摔得亂七八糟。
祁漠失笑。
他一邊試圖扶她,一邊還閒閒地評價:“原本以爲你只是睡品不好,看來起牀品也不怎麼樣……”
長指夠到她的亂髮,他試圖幫她理順。
喬桑榆卻不由想起來——睡品、起牀品……他在這裏盯着她看了多久?沒有化妝,而且還是睡着的樣子……好窘!
“不許看!”她本能地捂臉,用腳踹着祁漠,叫嚷着讓他離開,“你先出去!”
“又不醜……”祁漠無奈,但又不過她,只能揉了揉她的頭髮,先順了她。
***
他的手機還放在外面的茶几上,上面有三條未讀短信。
祁漠隨手看了一眼,眉頭蹙了蹙。
看到她出來,他立馬又斂了神,悠然揚脣:“出去喫飯麼?”
“恩……你今天一天都沒事嗎?”
“……沒事。”
既然他說一整天都沒事,喬桑榆便主動要求去了個地方——
櫻桃園。
它處在a市的遠郊,開車過去也要近兩個小時。此時果園的櫻桃剛剛成熟,前幾天才正式對外開放,但因爲地理位置偏僻,去的人很少。她想和祁漠去那裏……約會!摘櫻桃比喫大餐有意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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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午餐潦草解決,下午兩人便到了遠郊的櫻桃園。
這裏果然沒什麼人光顧,偌大的一個果園內,自採的遊客不過三五個。走進了果園,這幾個人便沒入果園深處,很快沒了影。喬桑榆沒帶墨鏡和帽子,在這裏,她根本不用擔心被人認出來。
人手一個竹籃,喬桑榆興致很高,始終走在前面。
她喜歡這種相處的時光。
很平靜,也很平凡。以前她休假的時候,就喜歡去果園摘摘水果之類的,像是置身世外桃源的果農,根本不用去理會外面的紛紛擾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