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色朦朧，像是給黑夜披上了一層薄紗。
一輛黑色的越野車停在門口，是我沒見他開過的。
而高大筆挺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裝，外面套着一件黑色風衣，整個人襯得凌厲又寡情。
他倚着車身，微微低垂着頭，在昏黃的路燈下，顯得有些落寞。
我鼻腔發酸，低頭看着手機上的那條短信，按下了刪除。
我長嘆了一口氣，而後放下窗簾，輕手輕腳地走到牀邊，正要上牀，又進來一條短信：【我知道你沒睡，兩分鐘，你不出來，我就進去。】
我頓時又氣又無奈，但也知道他說到做到，指不定真想出什麼辦法進來。
我看了眼熟睡中的雪珂，取了件大衣套在身上，躡手躡腳地下樓。
我走出去的時候，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點了一支菸，吞雲吐霧，見我出來，才掐滅菸頭。
他幽深的眸子睨着我，像是審問，“和周子昀，怎麼回事？”
我怔了一下，沒想到他半夜三更的過來，是爲了問這件事。
看來晚上，我演得不錯，周子昀也配合地不錯，連他都信了。
我忍住想要抱他的衝動，雙手揣在大衣口袋，故作輕鬆地勾脣，“這和你沒關係吧。程總前兩天也說了，我們都是成年人，既然分手，就痛痛快快的分，還來管前女友的私生活，就沒意思了吧？”
我猜得到，葉雨情和我說的話，肯定是真假摻半的。
但我也能確定，程錦時被葉、墨兩家威脅，是真的。
他這麼大半夜過來找我，應該就是爲了掩人耳目。
而我，應該懂事一點，不要再成爲他的牽絆。
程錦時聞言，眸子眯了眯，因爲剛抽過煙，嗓音有點沙啞低沉，“是不是有人和你說什麼了？”
我不自覺地摳了一下手指，笑容不變，“誰會和我說什麼？沒有啊，我那天去東宸集團，就已經把話和你說的很清楚了，我和你，再也沒有任何關係，這輩子都沒有。”
一字一句，也不知道是紮在他的心上，還是紮在我自己的心上。
莫名的，很疼。
他篤定地看着我，“你在撒謊。”
“我爲什麼要撒謊？程錦時，你別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我離了你，照樣能過得風生水起。”
我望着他，偏頭笑了笑，全然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如果只有我離開他，才能讓他全心全意的去面對所有事，那我只能選擇離開。
離開得坦蕩，離開得讓他死心。
他微微蹙眉，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把我帶了旋轉了一圈，後背一硬，我被他抵在了車身上。
我也不掙扎，挑釁地開口，“怎麼，只允許你有新歡，就不允許我有了？”
他單手撐在我的肩膀一側，閉了閉眼睛，再睜眼，眸底都是妥協，“好了，你別故意說這些話來激我，一定是有人和你說什麼了，對不對？”
他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
我想告訴他，對。
我放在口袋裏的指尖微微發顫，正想說話，他俯xiashen來，與我平視着，半哄半勸，“不鬧了，好麼？小希，我不需要你爲我這麼做，不需要你爲了我，去和別的男人演戲。”
聞言，他眉心一頓，一瞬不瞬地盯着我，深不見底的眸子猶如漩渦，似是想從我臉上找出半點破綻，“如果是葉雨情和你說了什麼，你別信她的，也別再和她來往。”
我被他盯得心虛，可還是笑着迎上他的眼神，“我說了，沒人和我說什麼。我和周子昀在一起，純粹是因爲他對我好，他比你，對我好多了。”
“只因爲這個？”
他眼底有一抹憂傷的情緒，聲音也不由變得冷冽。
我有點不忍心看他這個樣子，語氣盡可能輕鬆的道：“當然不止因爲這個，我發現，我還挺喜歡他的。你看，他長得雖然不如你吧，但還是吊打不少男人的，況且又有錢，對我又好，是不是挺不錯的……”
“夠了！”
他突然冷厲地開口，也許是察覺到自己情緒失控，他壓制住慍怒，好聲好氣地和我道：“別鬧了，也別說這些話，你要是能喜歡上他，不至於等到現在。”
顯然，還是不信。
我笑出聲，仰頭看他，漫不經心道：“以前，不是鬼迷心竅了麼？還不給人清醒的機會了？程錦時，你真的犯不着多想，我和他在一起，真的就只是想和他在一起而已，一個對我那麼好，又優質的男人，我憑什麼不要啊？”
說着，我話音一頓，故意略帶怨恨地開口，“而且，是你先不要我的。”
他有些自責，伸手撫摸上着我的臉頰，“我要你，要你，行不行？別再這樣了。”
“晚了。”
我嘲諷地說道。
他把我耳邊的頭髮別到耳後，溫柔地問：“什麼晚了？”
“你會要一個和別人睡過的女人嗎？”我一字一頓地開口。
他臉上閃過驚愕，須臾，嘆了口氣，“不許開這種玩笑。”
言語間，是說不出的寵溺。
我心臟處狠狠一顫，又酸又漲，差一點繳械投降。
“你一次又一次的找上他，只會讓他分神，讓他擔心你的安危，讓他無法全神貫注地去處理其他事，你會害死他！”
“他只要露出一點破綻，所有的事情就前功盡棄了……”
……
葉雨情的話卻及時的闖進我的腦海，帶回我的理智。
是啊，程錦時但凡有別的辦法，都不會選擇離開我的吧。
那我如果再回到他的身邊，他到底會面臨什麼樣的事情……
我不敢去賭。
我害怕。
比起做他的累贅，我更想成爲和他並肩同行的那個人。
可我清楚，我現在……還做不到。
“嗯？”
他見我沉默，低聲詢問。
我的思緒被扯回，在他的目光下，伸手解開自己睡衣頂端的兩粒釦子，把衣服往旁邊一扯，露出兩個新鮮的吻痕，諷笑一聲，“真的晚了，今晚剛弄的，就在……他送我回來的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