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碩走了進去,找了一張空桌坐了下來,並示意馬超和劉曼也坐下。劉曼大大方方地坐下,馬超也略有些忐忑地坐在了劉曼旁邊。蹇碩喊了一句:“店家,店家?”
那名夥計趕緊把擦桌子的抹布搭在肩上,轉過身跑過來,一邊跑過來,一邊歡快地高喊:“誒!來嘞~”
馬超本來神遊天外,突然聽見這夥計的聲音有些熟悉,循着聲音看過去,那名夥計正一臉笑容地彎着腰跑過來。看到那名夥計的臉,馬超愣住了。進來時劉曼看背影就看出那人是誰了,她微微別過頭來,去看馬超那精彩的神情。還沒等馬超反應過來,夥計來在了桌前,滿面春風地問:“不知三位客人,要喫些什麼湯餅啊?”
只見跑堂夥計,正是當今天子劉宏。此刻他去掉了冕旒,沒穿着寬袍博袖的冕服;頭髮僅以布條捆紮好,肩膀上垂下來一條散發着一股黴味的抹布,身上穿的是窮苦百姓才穿的布衣,衣服上有好幾處補丁。他正饒有興致地笑看着馬超。
馬超剛想站起身行禮,對面坐着的蹇碩和坐在旁邊的劉曼,一同伸出手搭在馬超的肩上,止住了馬超。馬超這便明白過來,在這個“西部世界”裏,哦不,準確來說應該叫“西園世界”裏,他就是普普通通一名喫湯餅的主顧,不能脫離自己的角色。
馬超便又坐下,臉色恢復坦然。馬超看了看蹇碩,又看了看劉曼,對扮成跑堂夥計、一身短褐布衣的劉宏,微笑道:“給我們上三碗湯餅,湯裏撒些胡椒粉,多放些羊肉。”
跑堂的劉宏點點頭,歡快地說:“好嘞,三位客人請候片刻,放胡椒粉和大塊羊肉的湯餅三碗,馬上就來!”
說着,劉宏又跑向後廚,一邊叫道:“三碗湯餅!加胡椒粉和羊肉!”
馬超看着劉宏如此熟練,簡直比一般的跑堂夥計還要出色,大感意外和新鮮。劉曼低聲笑道:“嘿嘿,沒想到吧?”
馬超搖搖頭,說:“沒想到,陛下真是令人別開生面。”
對面坐着的蹇碩也低聲微笑道:“不僅是湯餅鋪的夥計,陛下還扮演過各種商販,甚至還在酒肆裏與人飲酒打鬧。”
馬超聽了,更爲驚奇。
這時,劉宏高亢的吆喝再次響起:“誒!熱騰騰、香噴噴的羊肉胡椒湯餅來啦!”
馬超往前看去,見劉宏從廚子那裏一一把三碗湯餅端放在托盤上,然後熟練地一手托起沉甸甸的托盤,一邊歡快地吆喝着,一邊踏着穩健的步伐快步走過來,穩穩地把托盤放在了桌子上。馬超低頭一看,托盤上沒有一點湯水灑出來;柔白的湯餅、紅色的羊肉塊、一點點翠綠的蔥花,都乖巧地躺在澄淨的湯水裏。
馬超看了看劉宏那深邃的眼瞳,計上心來,便說:“出來匆忙,沒帶足錢。”
劉宏笑得滿臉的褶子和魚尾紋,他笑道:“看客人這話說的,客人一身錦衣,豈會無錢?”?
馬超笑道:“錢是沒有了,不過也許這個,可以抵扣湯餅錢。”
說着,馬超從腰間解下一把匕首來。馬超拔出匕首,平滑的刃面閃過一道白光,劉宏不禁眯了眯眼。
馬超把匕首放在托盤裏,又說:“這把匕首鋒利異常,店家可以用它來宰羊,也可以用來切割羊肉。不知這把匕首,可還入店家的眼?”
劉宏看了看馬超臉上的笑容,立即伸手拿起了匕首,說:“既然如此,那小店就收下了。”
馬超與劉宏相視笑着。
蹇碩很快聽懂二人的機鋒,也與二人一同微笑。只有一旁的劉曼不解其意,一頭霧水地看着微笑的三人。
劉宏收起了匕首,仍舊一臉笑容地說:“那客人慢慢喫,小店就不打擾了。”說着,劉宏便走開了,走進了後廚,又打開一扇門走進去關上了。
蹇碩拿起筷子來,對馬超說:“客人,喫湯餅吧。”
馬超點點頭,他也很想嚐嚐堂堂皇帝店裏的湯餅是何滋味。現在又過了正午,馬超也有些餓了。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麪片,馬超便立即感覺到味道十分熟悉。仔細一想,這碗湯餅的滋味,與他在永樂宮裏喫到的十分相似。
與馬超共坐一把長凳的劉曼笑道:“嘿嘿,吃出來了吧?”
馬超一邊喫,一邊問:“是陛下教你這麼做的?”
劉曼也一邊喫,一邊說:“對,在本公主還小的時候,父親就經常帶本公主來西園玩。父親手把手地教本公主如何做湯餅。”
“哦,原來如此。”馬超口腔裏塞着羊肉,含糊不清地說。
劉曼小口小口地喫着,問:“喂,之前你說的飛碟是何物啊?本公主怎麼沒聽過?”
馬超邊喫邊說:“說來話長,正喫飯呢,還是不說的好。”
劉曼便又抱着馬超的手臂晃動着,撒嬌道:“嗯~,馬超哥哥,你就告訴人家嘛,人家真的很想知道……”
不僅是因爲又起了反應,更因爲受不了劉曼撒嬌時那做作的表情和矯情的嗓音,讓馬超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馬超頂不住了,便掙脫開劉曼的手,不耐煩地說:“好好好!我說,我說還不成嗎?”
劉曼得逞了便十分高興,她道:“好啊好啊,那你快說吧,本公主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