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慢的一些學生不由地發出驚呼,“臥槽,這女的太野了吧,好強!”
“這……我才報的警,剛剛跟警察說完情況,她打完了……”
“這女的是誰?臥槽,半邊身子都是血,她沒感覺嗎?好可怕。”
“到底誰是壞人?是躺地上那幾個來學校裏綁架人還是怎麼的?怎麼回事啊?這個女的……不會是我們學校新來的體育老師吧?”
“逗我嗎?體育老師?我散打班的師傅都沒她這麼野,還以爲這種打法的女人也就電視上有。真開眼啊。”
“別在這說了,趕緊回去。回教室的回教室,回寢室的回寢室。不要在這裏逗留!”
嘈雜的聲音慢慢遠去,學校裏的教授、主任、安保部以及校領導都陸續到來。除了莊皎月和幾個學生幹部,其他人都被勸回去。
唐牧邇緊張地查看蘇星九的傷勢。
之前山莊酒店的綁架事件,他還給她打包票說要保護她,這纔多久……蘇星九一個打七個,愣是把他保護了。
“小九兒,你疼嗎?”他手發着抖,不敢碰到那流血的傷口,“叫救護車,我叫救護車……”
“沒大事。”蘇星九略一皺眉,把腰上的皮帶抽出,綁在肩上,“校醫呢?先幫我止下血,傷口有點深,我去趟醫院。”
“我送你去。”
“不行。”蘇星九斷然拒絕,唐牧邇的狀態並不適合開車,“找個人開你的車,把我和皎月一起送過去。如果你要跟我們一起去,找人把這幾個雜碎看好。”
莊皎月只是被打,眼看蘇星九一身血,她暫且壓下心頭的委屈與恐懼,走到唐牧邇身邊,“你在後座陪我坐吧,讓老師開車帶我們去醫院。”
最後,着急忙慌趕到的校醫給蘇星九做了最簡單的傷口處理,校醫正要開口說她的傷勢,她伸出一隻沾滿血的手,輕輕一揮,“我自己知道情況,謝謝你。”說完又看向莊皎月的老師,“請儘快送我們去就近醫院。”
於是,又一頓着急忙慌,蘇星九和莊皎月都給送到了醫院。
莊皎月的傷口只需要做簡單處理,唐牧邇在一旁盯着醫生,細緻到一點小擦傷都要上傷藥。她見他神色凝重,上碘酒時就硬咬着牙不吭聲。
“不疼嗎?疼就喊出來,我手也可以借你。”唐牧邇眼睛裏都是擔憂,小臂伸到她嘴下邊,“隨便咬,我不怕疼。”
莊皎月想到他替她挨的那幾下,含着眼淚笑出來,“你不是也受傷了?你去檢查一下。”
“你關心我?”他眼睛一亮,“我沒事的!”
說話間,一個護士開門進來,“剛剛那位出血的病人,誰是家屬?過來籤手術同意書。”
“手術?!”唐牧邇驚得從椅子上跳起,“她只是被劃傷了怎麼要做手術?”
護士耐心解釋,“是動脈出血,幸虧送得及時,再晚點來就是失血過多。應急措施做得不錯,不會出大問題的,就是個簡單手術。誰是家屬?跟我來簽字。”
唐牧邇才升起的開心就頓然消失無蹤,“我是,我是她哥。我跟你去簽字。”他手有點哆嗦,在手術同意書上寫下自己的名字,“我能看看她嗎?她現在怎麼樣了?”
“沒什麼事,先做手術再說。”護士說完就急匆匆轉身,“你們在外面等着,不用多久的,別擔心。”
唐牧邇努力鎮定,喉頭一陣苦澀,腦海中不斷閃過蘇星九冷靜的臉。她一定早就知道自己的傷勢,喊校醫來止血又叫人開車送醫院,從頭到尾都沒哪怕吭一聲。於是他就以爲那真的只是普通的刀劃傷出血。
“小九兒……”唐牧邇眼眶發紅。
“牧,牧邇,星姐她……”
唐牧邇頗顯脆弱地看向莊皎月,萬分自責道:“皎月,我,我是個混蛋哥哥。我竟然不知道她,她……”
莊皎月上前抱了他,“我們去手術室門口等她。”
手術室的紅燈亮着,唐牧邇像失了魂坐在門口的長椅上,莊皎月見他如此,忍不住就去握他的手——僵硬又冰涼。
不多會,接到消息的人陸續來到。
最先出現的是池弈驍,他臉上一片肅殺,腳步如風地走到門口,一看坐着的兩人的神態,就吩咐麥冬:“我要知道手術情況和傷勢輕重。”
麥冬走開沒多久,唐牧深,莊老太太和莊軍長都趕到。
莊皎月一見到奶奶就哭了。
“奶奶。”她這時纔想起在體育館裏受到的欺侮,豆大的淚珠一顆接一顆地掉,“爸。”
莊軍長臉色極差,看到女兒時稍有和緩,“大概事情我都知道了。”
這意思是會給親閨女做主。
莊老太太眼眶發紅,撫摸她的手,“我的好孩子,傷口都處理了?還有哪裏漏掉沒有?疼不疼?幸虧你沒有事,好孩子,沒事了,我的好孩子……”她把孫女摟在懷裏,“不管誰欺負你,奶奶一定給你討回來。這幫混蛋,眼裏還有沒有法了?”
唐牧深則走到池弈驍旁邊,他一句話沒說。
池弈驍雙手插在褲袋裏,誰也沒看到他的手指在止不住地發抖。
“帶煙了?”
唐牧深從口袋裏拿出一包煙,遞給他。
池弈驍看了眼在場的人,還是沒接。
正在這時,麥冬匆匆跑過來,喘着粗氣說道:“傷到動脈,傷口不深,只是普通手術。失血量不小,血袋夠用,正常來說,再過半小時手術就做好了。”
池弈驍輕出一口氣,把煙放到窗臺上。
莊老太太和莊軍長對視了一眼。
莊皎月道:“奶奶,爸。這次幸虧有星姐救我,不然……我可能見不到你們了。”
“好孩子,別怕。”莊老太太安慰她,又轉頭看莊軍長,“是什麼人?”
“他們只是被人僱來的打手。”一直沉默的唐牧邇開口了,聲音沙啞,“小九兒跟我說過,她接到一個說皎月遇到危險的奇怪電話,爲確認情況纔給皎月打電話。我們趕到的時候就見到七個打手。”
“最開始只有三個人。”莊皎月補充說,“那三個人問我和章怡的關係,還問我是不是章怡的後臺,之後把我綁了就走了。後來又來的七個人,什麼都沒說,就,就打我。”
唐牧邇臉色陰冷,“他們是衝着小九兒去的。”
莊皎月這時也想起來,“最開始有個混混好像知道我家裏有人當官。”她看了眼她爸爸,“但我想他們應該不知道我爸是誰,可能以爲……只是普通的公務職員。”
聽到這裏,池弈驍突然勾起一個笑容。
他神態慵懶,眸光卻狠厲,對唐牧邇說道:“把那幾個人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