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訂製的手工皮鞋,質量好得不得了,硬挺的鞋底板子只在唐明德的手肘處戳上下,他就殺豬似的嚎叫起來“你們竟然敢大庭廣衆下打人,這是違法!”
他說完,蘇星九走到門邊,啪嗒一聲,門上了鎖。
她順着他之前的話頭冷笑,“大庭廣衆嗎?這是家務事呀。”
即使不上鎖,沒有唐牧深發話,也不會有人進來這間包廂——這酒店是唐家的資產。
唐明德今天的主要目的大概是來噁心池弈驍並放狠話的,但他料不到池弈驍做事從來不按道理出牌,尤其是“大庭廣衆下打人”這種級別的作妖,根本算不得事。
當眼眶裏的假眼珠子被強行挖出時,他用僅剩的一隻眼睛瞪着池弈驍,“就算你獨狼在藍海手眼通天,c國也不是你說了算,你敢再碰我一下試試?”
啪——
池弈驍又打了他一巴掌。
“你……”
“做人要懂得珍惜。”池弈驍淡淡然的語氣有着十足的危險感,“珍惜你現在還能用一隻眼睛瞪着看我。”說話間,他站起身,威懾力極強地勾起脣角,“唐明德,你該不會認爲你像條狗似的東咬一口西咬一口,我獨狼就真的被你咬得千瘡百孔了?”
唐明德半坐起身,“打腫臉充胖子誰不會?你要是真能在藍海玩得風生水起,還會像哈巴狗一樣的跑回國來找死老頭的庇護?”
這誤會大了。
池弈驍輕笑出聲,“聽起來你是在打探我回國的真正目的了。”他把桌上兩顆假眼珠子拿在手裏,突然捏爆一顆,血濺在唐明德的臉上,把他整個形容斑駁得像鬼一樣難看,“回去告訴你的老闆,派條聰明點的狗來。”
唐明德警惕道“你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池弈驍矮下身,把剩下一顆沾着血的眼珠子塞進他空洞的眼眶裏,“你真的以爲我不知道你只是個吊着線的木偶?”
唐明德極大限度地瞪大了他那顆真眼珠子,面無人色道“你說什麼東西?我聽不懂。”
“所以說,派條聰明點的狗來。”池弈驍粲然一笑,一腳踢在唐明德右臉上,“出去。”
話音一落,政河提着他的領子就把人往外拖,外面早站好了幾個唐牧深不知何時叫來的服務員,見到唐明德一臉血呼啦碴的場面竟然面不改色地接過人,把他挾制着帶走了。
這頓飯當然是喫不完了。
嚴沛沛受到不少驚嚇,池弈驍讓唐牧邇把她送回家,剩下的幾個人一起到了離得相對較近的蘇星九公寓裏。
蘇星九率先問道“唐明德背後的人是誰?”
秦眠把睡着的平樂放在沙發上,給仔細蓋好小薄被,轉身解釋說“還不知道。目前只查到他背後有人,具體是誰,還沒查出來。”
“你們三個人的三條線都還沒查出來?”蘇星九逐一看向三個男人,唐家、獨狼和生門的勢力加起來如果還沒有眉目,只能說明唐明德背後的人非同小可,“事情比我想象得嚴重很多,對嗎?”
唐牧深下意識張了張嘴,想要安撫她兩句,卻被池弈驍搶了白“對。事態比較嚴峻,但也不是不可解決。”
“不過有件事倒是值得注意。”秦眠說道,“卡拉斯島進入封禁狀態了。”
“對外的說法是,集訓。”
很蹊蹺。
蘇星九眉頭皺得死緊,“所以撒曼和fiz一直都聯繫不上,是因爲卡拉斯島的封禁關係。既然對外宣稱是集訓,那麼集訓的目的呢?對外沒有說明?”
“沒有。”
“但也無法說明卡拉斯島的封禁狀態和唐明德有什麼關係吧?”
池弈驍適時開口,“封禁狀態開啓近一年了,也就是和唐明德回國的時間差不離。”
蘇星九再度依次看向三個男人,“你們都覺得兩件事有關係?”
秦眠反問“難道你覺得沒關係?”
“信息有限,不好下結論。”她起身,目光在熟睡的平樂身上掃過,“最好的辦法就是去看看。”
“我說小醒,你是不是生完孩子智商也退步了?都說是‘封禁集訓’,你怎麼去看?如果可以去看看並打探消息,我們能坐在這裏瞎猜?”
“你們誰在卡拉斯島待過嗎?”蘇星九氣定神閒,看到在座幾個人都望向她,於是昂頭驕傲道“只有我待過,而且待了四年,所以……卡拉斯島的另一條小道就只有我知道咯。”說完,挑釁地朝秦眠揚眉。
“什麼小道?那是個島,難道……從水底下進去?”秦眠提高聲音。
蘇星九點頭,“但是潛入有一個難點,從最近的不被發現的點過去,潛水時間至少在五小時。卡拉斯島有防禦和探測系統,儀器能探測到的深度有限,所以要在探測值外的深度進行長時間潛水的話,需要防護服。”
聽到這裏,秦眠就明白爲什麼這種“密道”無人問津。
“防護服只有一件。”他泄氣似的在沙發上坐下來,“那件衣服還有個專屬名字,叫lod,現在正在博物館展出。”
唐牧深問道“在哪國?”
“瑞典。”
蘇星九看向池弈驍,“那位神經學專家呢?”
秦眠不解,“神經學和潛水有什麼關係?”
“lod上面有一個裝置,可以在深海採集魚類樣本。”池弈驍語氣悠哉,“這些樣本數據被傳遞給駐守在水上的科學家手裏,從樣本的魚體力提取生物熒光蛋白,對它們進行變異改造再結合dna,就有可能觀測到蛋白質在細胞裏的活動,從而解讀大腦裏的一些活動。”
“這傢伙爲什麼瞭解這麼透徹?”
蘇星九聳了聳肩,“你忘記rdon了?他最近就在瑞典,被邀請成爲專家團首席,主導這項研究。”
秦眠聽了笑開來,“喲,人脈挺廣啊,那神經學專家我都差點要忘記他了。”
這一年來茶叔的恢復狀況非常良好,因此rdon基本不再出現,而是由生門的專家接手了後續治療。但秦眠這句“差點忘記”大概是還在記仇最初rdon拒絕幫他忙的事——這性子與蘇星九如出一轍。
但蘇星九覺得,秦眠比自己小氣多了。
她輕嗤,“有事求人嘛,某些人的態度是不是反省下?”
秦眠裝模作樣地咳嗽一聲,想了想,還是不說話了。
唐牧深雙手交疊,“那麼爲了消除隱患,在這段時間內,我可以找個理由把唐明德壓制在國內,以防萬一,他和這件事真的有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