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狼子野星 >第416章 能量守恆
    陽光下,津北大學四個金字熠熠生光。

    莊皎月的畢業典禮,蘇星九沒來參加,那時她正忙於周旋在各種耳科醫生之間,還有不少數量的精神科醫生等着給她診斷。此外,每天還要照顧平樂,即使有月嫂幫傭,許多事她也是要自己來的。時間上一擠兌,根本沒有餘量給皎月的畢業典禮。

    但她知道,這個典禮唐牧邇是參加人。

    畢業典禮的那天,莊家別墅有一個男人站在院子裏一直看門口,這個男人她還記得,是許久以前她曾偶遇過的高大男人,似乎是姓何,當時他、皎月和牧邇三個人一起在拉扯。她後來跟舅舅打聽過,這個人就是當時她和池弈驍潛入莊家別墅時的那個特工。

    很厲害的特工,他帶來的威脅與恐懼感至今讓蘇星九記憶深刻。

    聽舅舅說起,這個人在莊家供職多年,一直以私人特工的身份保護這裏,實際上他是早年受過莊凌愫的恩惠,在莊凌愫陷入那些錯綜複雜的事件後,他就一直留在莊家周圍保護。

    起初莊凌憬不去管他,他聽莊凌愫說起過,他這個人性格非常怪異,不管他更好些。但後來到底覺得不是那麼回事,就把他叫來家裏,以私人特工的名義聘請,保護莊家的人。儘管莊凌憬覺得這不是一件特別有必要的事情,可這個人跟莊凌愫有着聯繫,某種意義上,他帶着“姐姐的痕跡”。尤其在莊凌愫去世後,這個姓何的男人完全被視作莊家人。

    蘇星九聽到這些就幾乎可以想象出來,這個姓何的男人與彼時年歲尚小又正處情竇初開的莊皎月的二三事。

    這樣的感情對兩個人的考驗太大,常常是沒有好結果,更何況這個男人面對的對手是毫無下限的唐牧邇。

    唐牧邇雖是個浪蕩子,可心如明鏡,他若是真的喜歡皎月,又怎麼會把她讓給什麼從小陪在身邊的特工?

    想到這裏,蘇星九不禁苦笑。

    池弈驍和唐家的人關係都不大好,唯獨對看起來與世無爭且頗缺心眼的唐牧邇還算有幾分親近。這兩人的性格莫名其妙的有點相似之處——對看上的東西總是志在必得,只不過唐牧邇很擅長扮豬喫老虎。

    相比之下,池弈驍的攻擊性則強許多,就像他領導的獨狼,狼性十足。

    當初自己的記憶被矇蔽時,如果不是他步步爲營地出擊,她和唐牧深未必會走到今天,畢竟一開始她就是懷着要和唐牧深在一起的心情從卡拉斯回來的。那時她心中腦海中只有和唐牧深的少年時光,她渴求他帶給她溫暖。

    沒想到的是,fiz查到消息——唐牧深的別墅裏住着一個叫安雲彤的女人,關係有兩年了。

    當時蘇星九最強烈的感覺是被拋棄。

    如果不是池弈驍突然闖入她的生活,把她的情緒和計劃攪和得一團糟,她都無法估算自己會進入什麼樣的境地。但如今回想起來,即使池弈驍不出現,她也未必能跟安雲彤去爭,她一向不喜歡與人爭,那種感覺就好像在強求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她喜歡爭取,而不願掠奪。

    走進校園,一陣又一陣的微風拂過臉,她順着熟悉的小路走過去,來到一幢教學樓前。這條路她只走過一遍,記憶則深刻得好似走了千遍。她走進去,慢悠悠上到三樓,正在上課的教學樓非常安靜,她站到三樓樓梯附近的一個教室後門處。

    從後門的玻璃窗看進去,裏面學生坐得三三兩兩,大多數正在認真聽課,偶有幾個蔫頭耷腦地打瞌睡。

    她靜靜看着,彷彿能看到靠近後門處坐了兩個人,一男一女,臉上已經沒有學生的稚氣感,行爲卻有幾分幼稚,一人一本筆記,煞有其事地寫寫畫畫。男人在紙上寫熱力學定律,女人則側頭大大方方看他寫的——池弈驍,那是她失去記憶時第一次看到他的名字。

    那個定律說的是什麼來着?

    能量守恆。

    後來有次他在書房曾跟她說起這件事,他說能量守恆的意思是即便一個人消失不在這世上了,他依然存在於這世間萬物裏,在落下的每一滴雨裏,在呼吸的每一寸空氣裏,甚至在夢裏……那也算是能量守恆。

    她當時還嘲笑他沒來由地發酸,如今想來,心裏盡是撕裂的痛。

    玻璃變得模糊了。

    蘇星九轉過身,撞上唐牧深寬闊的胸膛,她吸着鼻子看向他,大滴的淚水如斷線的珠,滾滾而落。即使如此,心裏翻江倒海的痛依然沒有緩解,她覺得透不過氣來。下意識地,她看了眼唐牧深的背後,許承沒有來,應該是在等在外面並照顧平樂,不由地暗暗鬆氣。

    唐牧深伸開雙臂,輕輕抱她,並拍了拍她的背。

    有一會,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在樓梯口站着。

    她幾乎止不住淚,唐牧深眼看教室裏的學生正起身收拾東西,他把她擇出懷抱,往外指了指。蘇星九跟着他走到教學樓附近的一個長廊裏,這裏沒有多少人,她坐在長廊的椅子上就放肆地哭起來。

    太久沒有說話,她的聲音嘶啞,發出的哭聲也讓人聽得心疼。

    唐牧深摟着她的肩膀,無奈地長長嘆出一口氣,心裏卻有幾分欣慰——這麼久了,他第一次看到蘇星九發泄自己的情緒,哪怕是這麼悽悽慘慘地哭,也比像個活死人樣要好得多。

    他在手機上寫字給她看“我陪你等他回來。那個人不會就這樣丟下你們母子,他記着我呢,一定很怕我把你們奪走。”

    蘇星九淚眼迷濛地看了眼那句話,差點笑出個鼻涕泡來。

    她破天荒地做出迴應,在他手機上寫,“他不回來,我就讓池君匪改姓。”

    唐牧深笑了笑,收起手機,說道“你啊,這麼不讓人省心,那傢伙怎麼捨得丟下你。也許,他正在打一場人生中最艱難的戰役吧。”

    蘇星九的眼睛倏地瞪大,她恍然間似乎聽到一直像是被封印的耳朵裏傳來什麼聲音,斷斷續續的幾個字,大約是“傢伙……你……戰役”,傳進耳朵的聲音非常古怪,像是學校的廣播系統出了問題,發出尖銳的鳴叫。

    她下意識想要捂住耳朵,但念及唐牧深在說話,這樣極不禮貌,就硬生生忍住。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暈眩,一根尖銳的針刺進耳朵那樣,痛感從耳廓一路傳到大腦,這一下她沒有忍住,短促地嘶叫了一聲就暈了過去。

    唐牧深驟然起身,如臨大敵般把她抱起,着急忙慌間,手機都沒拿穩,掉在地上,他又撿起來撥出電話,厲聲說道“許承,把車停到校門口,正對門口,去醫院!”

    今天的更新趕上了!

    我滴個乖乖,接下來開始加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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