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男搖頭“不像。”
“那別的親戚呢?”
“也沒有。”江若男搖搖頭,“我祖父去得早,父親是獨子,母親也是孤兒,沒有什麼別的親戚。”
“你再好好想想呢?”孟敦儒還是不死心。
江若男無奈“真的沒有了。”
看起來好像真的沒什麼關係,線索又斷了。
孟敦儒皺緊眉頭“難道真的是巧合嗎?”
孟雅君不忍心這好不容易得來的信息又沒用,她想了想便開口勸解道“叔父,你問這些,其實江小姐未必真的就清楚,畢竟那都是幾十年前的老黃曆了,對江小姐的年紀來說,便是有關係,她什麼都不知道也是可能的。”
“也是!”孟敦儒點頭,一雙眼重新煥發出光彩,看向江若男,“你家中可有兄弟姐妹?都年方几何?”
江若男已然認定就是巧合了,看孟家這依然窮追不捨的態度,忍不住皺眉“老先生,既然已經查明我們雙方並無關係了,你何必還不肯相信呢?”
“我一早就提醒過了,我真的是正正經經普普通通一貧農出身。是不可能跟那樣的人家扯上關係的。”
孟敦儒神色微沉,是啊,當年的姜家,可不是這樣的貧農啊!
倒是孟雅君,剛剛覺得江若男在拿喬,便一直關注她,便敏銳的察覺江若男似乎是在極力撇清關係。這不是拿喬的人會做的。
可她爲什麼要這樣?
不管跟小嬸有沒有關係,就是跟他們孟家交好,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爲何她會表現出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樣?
“有嗎?孟小姐感覺錯了吧。”江若男虛虛一笑。
孟雅君纔回過神,原來自己已經不知不覺把話都問出來了。
聽了江若男這回答,她便也不再掩飾了“我沒感覺錯,江小姐,你似乎對我們家,對我和叔父都很是排斥。”這真不是她自戀輕狂,覺得自家的身價就該人人追捧。而就是作爲一個普通來往的人家來說,江若男這樣的排斥疏離也是很明顯的。
“是因爲我之前的糾纏嗎?”孟雅君見她沒回答,便自顧自接話道,“我真的很抱歉,因爲這件事兒,也許我實在是唐突了——”
“孟小姐想多了。”江若男打斷她,站起身,“孟老先生,既然事實很明顯,確實沒什麼關係,那我們就不久留了。”
“走吧。”她走向陸振軍,又回頭,“希望孟老先生和孟小姐能記得之前的話,既查明無關係,便不要再有那些舉動了。”
“你爲什麼討厭孟家?”孟雅君看着她的背影,直接開口,“江若男江小姐,我真的很想知道,孟家,是還有哪些地方得罪你了嗎?你似乎總是一副不想和我們往來的模樣。”
江若男腳步沒頓,和陸振軍走到門口,打開門。
“孟家自從回國後,就一直爲國爲民,出錢出力,從不懈怠,但到底是哪裏讓江小姐不滿意,竟然不屑於與我們來往?”孟雅君可以說是聲色嚴厲了。
“並不是。”江若男心虛了一下。她不是不屑,只是不敢。
“孟家很好,但是,我們畢竟不是一個階層的人。”她聽見自己冷酷的開口。
“是嗎?”孟雅君抓住機會,幾步就追了上去,“不,你在害怕。你在害怕什麼?”
她拉着江若男的手。
“孟雅君同志!”陸振軍聲音低沉,算是警告。
孟雅君沒看他“江若男,你到底在害怕什麼?你看着我。”孟家在國確實有過一些比較兇殘的歷史背景,但是回國後從來遵紀守法,到底是哪裏讓江若男一個陌生女子這樣畏懼?
“孟同志,請你鬆開我愛人的手!”
“算了。”江若男對陸振軍搖搖頭,纔對上孟雅君的視線,“我不是害怕孟家,而是害怕孟家的海外關係。”
罷了罷了。
她到底還是過不去良心那個坎兒。很多事情,不是裝作不知道不參與,就可以說沒有任何責任。放任自流,看着好人受害,她做不到,哪怕誰也不知道更不會因此指責她,她自己也無法繞過去。
她就提示一點,一點點,絕對不多嘴預言!
只求問心無愧吧!
想通這些,她便苦笑“孟小姐知道我沒有讀完大學,那你知道大學停課的原因嗎?你知道那些有海外關係的老師的遭遇嗎?就連跟他們走得近一點的,都人人自危。”
“可孟家不一樣啊!”夢雅君脫口而言。
是啊,孟家是龐然大物,可是,能和時代洪流做抗爭嗎?
江若男搖頭,還沒來得及說話,孟雅君已經噼裏啪啦又開口了“我知道當局對我們歸國華僑審查嚴格,可是我們孟家一直遵紀守法,而且與當局有頗多合作,就算卸磨殺驢也沒那麼快吧?”又不是古代皇帝杯酒釋兵權,如今不是新華國了嗎?
“雅君!慎言!”孟敦儒出聲警告,和孟雅君的不以爲意不同,他倒是聽進去了幾分,便打量着江若男,又看一眼陸振軍“二位,莫非是有什麼消息,關於上頭的新政|策?”
江若男搖頭“我們哪有什麼渠道消息,只不過見得多了,就害怕了。”
陸振軍沒來由就想到結婚之前陸小妹跟他談的那些話,他當時也覺得是小孩子太過想當然氣憤,可後來……他便不同於江若男,點點頭“沒有確切消息,但上頭風向確實在變。”
對歸國華僑,其實一直都是很有爭議的。陸振軍這次出任務,也聽到了一些風聲和傳言。
“當真?”孟敦儒笑意收了起來,雖不至於臉色大變,卻也嚴肅了許多。
陸振軍便道“孟老先生也有很多渠道,不妨多去打聽。”
這已經是在變相承認和提醒了。
“對對對!”江若男本來還震驚於竟然是陸振軍直接這麼開口提醒了,回過神就連忙附和,“孟老先生,您神通廣大有手段,只要用心去查一查,看一看,肯定能有您自己的判斷。”
她真傻,其實早就該跟陸振軍說的!
孟敦儒臉色晨晨,點了點頭“不管如何,還是謝過——”
“可是,咱們現在不是還跟軍方在合作嗎?”孟雅君還是不明白,怎麼忽然話題就變成了這樣的緊張,也並不是很理解,在她看來,孟家的海外關係只會成爲他們的助力,怎麼會因此獲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