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過去給我倒了一杯水,給我倒水?爲什麼要給我倒水?我不知道她爲什麼行爲如此反常,反而更加緊張。

    我端着水杯,手有點發抖,她說:“你怕我?”

    我說:“你是副監獄長,我是你招進來的,也可以被你開除出去,而且我還欠你那麼多錢,你是我的債主,還有我曾經得罪過你,你隨時可以收拾我,我當然怕你。”

    她狡猾的笑了笑說:“還挺明白事理。”

    她自己也倒了一杯水,然後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似的說:“好吧。”

    我問:“好什麼?”

    “你幫我做一些事,做好了,不用還錢給我,而且,我還會給你錢,很多的錢;但是如果做不好,錢要還,不還我就告你,我還會把你從這裏趕出去,還有,你侵犯我的事,我也可以告你。”

    我愣愣的看着她威脅我,然後說:“告我什麼,強姦你麼?”

    我嘀咕道:“都過去了那麼久,怎麼可能告得了。”

    “打官司需要的是錢,是人。我相信我可以告你坐牢坐個十年八年的,你信嗎?”

    我說:“信。那你告訴我,要我辦什麼事?”

    “我和你說的話,不許透給別人半句,明白?”她嚴肅的說。

    “明白。那你說,什麼什麼事?”我握緊拳頭,心情甚是緊張。

    “不用那麼緊張,張表弟,又不是要你去坐牢,更不要你去死。抽菸嗎?”她從她的抽屜拿出一盒煙。

    女人抽的煙。

    我掏進自己的口袋,說:“我這裏有煙。”

    我點了一支菸,她把煙盒塞回去抽屜,問我道:“你進監獄工作,好像有三個月了對吧?”

    我說:“是的。”

    她用手指點了點指着我:“你對你們監區的人,例如康雪,監區長,你們的馬玲隊長,瞭解嗎?”

    “你是指哪一方面的?”我問。

    “實話告訴你,她們有些人不聽上面的話,總是不聽我的話,專門做一些很沒有意義而且違法的事,我想整她們。然後安排我的人進來,取而代之,你明白的。”她看着我。

    我恍然大悟,知道她什麼意思了,我們監區的馬玲隊長,康雪指導員,監區長分監區長,賀蘭婷想趕走這些人。

    問題來了,我聽說這些人在監獄可是很多年了,不止是我們監區,還有a監區,c監區d監區兩個重犯監區的,下面的這幾個監區已經讓人夠頭疼的人,上面的還有獄政科監獄高層那些,就憑賀蘭婷這麼個空降的新來的年輕領導,能幹成事嗎?只是,賀蘭婷那麼年輕就能到監獄裏當上副監獄長,想必也是有後臺的,那麼看來,她如果真要肅清監獄,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我的笑容展露,站起來手舞足蹈的說:“喔。你早說嘛!你要是早說,我早就配合你了,實話說啊,我看到這幫人爲非作歹,心裏面也是痛恨,可是我沒有辦法,不想同流合污可身在其中,只怕拒絕和她們同流又怕被她們設計暗算。”

    她有些驚訝:“哦?這麼說你還有點正義之心了?”

    “是,雖然我也不是個什麼好人,可我跟她們比起來,她們比我壞太多,我還算有點良心。”

    “那你說說你有什麼良心。”她坐回去。

    “她們一直分犯人送來的錢,我一直不要。”我原本還想說我查屈大姐死因的事,可是我沒敢說,因爲我還是擔心害怕賀蘭婷和監獄裏面的康指導員分監區長那幫人是一夥的。

    賀蘭婷想了一會兒,說:“這事我聽人跟我說過,犯人家屬給犯人每天送的錢,她們會扣住三分之二,對吧?”

    “是。”原來賀蘭婷也知道,這樣,我有點相信她是想肅清這幫人了。

    “還有呢?”賀蘭婷問。

    “還有的,我就不太很清楚了。”

    “是嗎?”

    “是啊,因爲,因爲她們要我加入她們,我沒有願意,她們說如果加入,後面還有很多分錢的好處,可因爲我沒加入,她們還怎麼撈錢的我就不知道了。”我說。

    賀蘭婷轉身背對我,看着窗外。

    從背影看她,雖然穿着制服,但是身材輪廓極美,高挑,馬尾烏黑,脖頸白皙,真是一道亮麗的風景啊。

    她在想問題,一會兒後,她轉身過來,說:“我要你加入她們,和她們一起分錢。”

    我急忙拒絕:“不不不,那樣是犯罪,我不要。”

    “放心,你不會有事。我會保護你。”她義正言辭的說。

    我心想,我乾的是犯罪的事,如果真的東窗事發,如果保護得了固然好說,可這是犯罪,保護不了呢?我豈不是要坐牢了?如果我不去幹,那我就不需要保護了。

    我還是拒絕:“我真的不敢,說是這麼說,一旦出事了,可不是鬧着玩的。你也知道的,那些人整天對我說不會有事的,可這種事難保有一天會捅出來,萬一她們從中剋扣的犯人中,有些有背景的或者有人下來查的,弄出去了,搞不好,我們全關個十年八年的。你也知道的,監獄裏那些人過的那哪是人過的日子。”

    “你收了錢,全都上交到我這裏,我擔保你就算出事,你也沒有關係。”

    “你是上面,上面派下來查這些事的,是嗎?”

    “別問那麼多了,我就問你願不願意,願意的話,你欠的債一筆勾銷,你的欠條和合同,我全撕了,而你以後,還可以有錢拿,我會讓你活得很滋潤。如果不願意的話。”她沒說完。

    我看她有點想要威脅我的意思,心裏甚是不高興,我接她的話說完:“如果我不願意,就開除我,然後告我欠錢賴賬,甚至還告我強姦數罪併罰是嗎?”

    她轉變神情,緩緩走上前兩步,用有點求我的口氣:“我只是那麼想,但我不會那麼做。幫幫我可以嗎?我是真的需要幫忙。”

    我有點心軟,因爲她在我面前從來都牛逼哄哄的很少有這麼軟言軟語的時候。

    我說:“可是,你爲什麼要相信我,選擇我?”

    她轉身過去,說:“這件事是大事,我一個人不可能做得到,我只能找幫手,找內應,找她們違法犯法的證據。你雖然表面壞,心底還算老實。再說,我做這件事,就要承擔風險,我找的人不一定都是靠得住,我也是在賭,賭你願意幫我還是要對付我。你只有兩條路可以走,第一條,幫助我,第二條,跟着她們,反過來對付我。第三條,離開監獄,你要是繼續呆在監獄,她們不整你離開也一定會拉你入夥,你不可能裝作視而不見的幹下去,不信你可以試着看。你好好選擇吧。我剛纔說如果你不願意就把你弄出女子監獄,然後告你坐牢,我只是嚇唬你,真沒打算這麼做。”

    是啊,我繼續在監獄呆下去,康指導員那幫人不能把我拉入夥,一定想辦法弄我走。屈大姐那件事,我已經感到了她們的可怕和陰險。如果我想要幫屈大姐翻身,就必須得靠賀蘭婷幫忙不可。

    最關鍵是,跟着她,我能不還錢,將近一百萬啊。

    “那你撕掉欠條和勞動合同,我就相信你。”我說。

    “那你用什麼作爲你和我合作的憑證?”她精得很。

    “這個,這個。”我一時間想不到用什麼作爲憑證。

    “你知道什麼叫做投名狀嗎?”她擡起英氣十足的漂亮臉蛋,問。

    投名狀在古代用於忠誠之徵,意思是加入一個組織前,以組織認可行爲示忠心。

    “我當然知道。”

    她走到書櫃邊,打開一個不大的保險櫃,然後拿出來十幾沓錢,數了一下,放在桌子上,說:“你的勞動合同,欠條,我都沒帶着,爲了表示我的誠意,這些錢你先拿去花。等以後我真的確定你和我走到了同一條船上,那麼,你的欠條我就可以還給你。”

    我看着桌子上的錢,心癢癢的,我還是有些擔心害怕:“你這錢乾淨嗎?我們這樣不違法吧?”

    “放心,錢都是乾淨的錢。這個廠,明着和你說也不怕,是我的廠。不過你就算找人來查我也查不到和我有半點關係。你和我合作,剷除那些違法犯罪的人,是違法嗎?”她問。

    “這倒是。”我伸手向那些錢,然後檢查了一下,都是真錢。

    她就這麼看着我,看着我把錢一沓沓的東塞西塞。

    兩萬塞上衣裏面左口袋,兩萬塞上衣裏面右口袋,然後兩萬塞上衣外左口袋,兩萬塞進上衣外右口袋。褲子四個口袋一個裝一萬。

    十二萬。

    我壓抑着心裏的高興:“謝謝表姐。”

    “表姐,這樣,我聽說你在七歲的時候外公已經去世了,是吧?被車撞的。”她問我。

    我大喫一驚:“你怎麼知道!”

    “你不要問這些對你沒用的問題,監獄裏不是有很多人好奇我和你的關係嗎,特別是你們監區的指導員,監區長。你就說我是你表姐,你車禍過世的外公是我的爺爺,小時候你外公帶我,我有一次不聽話和他吵架跑出家門口,你外公爲了救我,被車撞死了,外公是你特別親愛的親人。從此以後,你就恨我入骨,然後十幾年沒見,畢業了後沒想到面試遇見了我。雖然我幫了你,但是你還是很恨我。就那麼編。”賀蘭婷教着我。

    “這個,這個?會有人相信嗎?”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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