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這幫人後,監獄偵察科的狗腿子們也走了。

    徐男過來了,我給她發了一支菸,她接過去,我給她點上,我問她說:“怎麼了,又不是查你,你幹嘛怕成這樣。”

    徐男抽了兩口煙,說:“我被監區長和指導員,罵了一頓。”

    我說:“罵了什麼?跟我一樣嗎,我是被罵說不通知她們這事,直接叫警察幫忙,說我們違抗命令,不回去監獄。私自留守。”

    “都罵了。”徐男說。

    “哦,然後就把你罵焉了是吧。”

    她只是抽菸,不說話了。

    我問:“我昨天知道會承擔後果,但我沒想到那麼嚴重,對不起啊男哥。”

    “你是知道有獄警參與的對不對?”徐男問。

    我說:“我知道有獄警參與,可我沒想到獄警帶人來。出什麼事嗎?”

    “沒什麼。”她嘆氣閉上眼。

    她說沒什麼,還嘆氣,閉眼,那估計就是有什麼了。

    我知道她除了跟我一樣被罵的原因外,一定還有其他,我問:“是不是指導員和監區長說如果姚圖圖章冉供出你們在監獄剝削女犯人的事,你就完了?”

    徐男猛地睜開眼睛,盯着我。

    我問她:“對吧?”

    徐男把菸頭一扔,握緊了拳頭,說:“我就不該,我就不該和她們做這些事。”

    “放心,不會的,姚圖圖和章冉再怎麼害怕也不會供那些事出來。”我說。

    我心想供出來纔好呢,把你們全抓起來,當然徐男被抓我還是不捨得,可這沒辦法啊,你幹了壞事你要承擔責任啊。

    “怎麼不會!姚圖圖那個膽小的女人,一嚇,就什麼都供出來了!”

    “也許,指導員她們早就找人去跟她們說,不能供出那些事出來,況且,這件事情要是鬧起來,先死的還不是指導員監區長她們帶頭的,她們讓鬧出來纔怪。”我說。

    徐男聽我這麼一說,感到也是這麼回事,就說:“你說的是啊。”

    我拍拍她肩膀說:“好了別擔心了,不會有事的,最多也就抓了駱春芳幾個,估計連章冉姚圖圖都沒事。”

    沒事?沒事我也搞她們有事。

    她們和監獄的人剝削女犯人,這個沒辦法了,沒有證據啊。

    但是她們和駱春芳一起販毒殺人,還要害我害死薛明媚,不除去,終歸是大患,總之,她們不進去,如果還能安全回來的話,我和薛明媚都沒好下場。

    她們要殺人企圖殺人,已經是事實,有證人有證據,但是如果章冉和姚圖圖嘴巴一硬,直接辯白說自己被逼的,那麼估計無罪釋放都有,只有證據,有手機證據,才能整死她們。

    我跟徐男勸着說:“男哥,我說實話,收手吧。這樣下去,真會死的,這世上沒有東西瞞不住的,紙終究包不住火,萬一有一天出事了,別說什麼監區長指導員,你看東北那個監獄犯人越獄,從市長到監獄長到獄警管教,全都被弄了。何況你現在可是在搶劫女犯們的錢啊,這個事情如果有一天,公諸於世,你想想看,像你這樣的,一定會拉來當替死鬼的!”

    徐男聽我這麼說,有些慌,跟我又拿了一支菸,沉悶的抽了起來。

    我回了病房,走到薛明媚牀邊,說:“這幫人終於走了,真他孃的煩。”

    薛明媚眼珠子轉轉看看外面,然後握住我的手:“剛纔你以爲我死了?”

    “是啊,我他媽的一回來,就看到那麼多人圍着這裏,以爲你死了,不然怎麼那麼多人圍着這個病房。害得我衝進來,擔心死啊。”

    “傻子。”她嗔怪,手卻握着我的手更緊了。

    “你才傻子,還佔我便宜!”我假裝抽開手。

    我看到桌上有一些蘋果,我問:“這誰買的?”

    “監區長。”

    “還算有點良心。”我拿了一個就喫。

    “不洗嗎?”

    “懶得洗了,明知道你吃不了蘋果,還買蘋果。”

    “平安嘛。”

    “你也別說什麼平安的,更別覺得監區長她們怎麼樣,她們比章冉姚圖圖可要黑暗太多了。”

    “我知道。”薛明媚說。

    我停住了喫蘋果:“你知道?你知道什麼?”

    “她們做的跟我們犯人們有關的違法的事,我都知道。”

    “薛明媚,這樣,我知道你知道很多,你能不能找一些女犯,弄些資料,簽字,整死她們?”

    薛明媚嘆氣說:“勸你就別異想天開了,你以爲你把這些資料,給雷處長,就能把她們關進去嗎?太天真。而且女犯們願意配合嗎?她們還不想死!”

    “是,有點天真了。”

    “以前c監區的七個監室女犯們聯名起訴,有些女犯的家屬朋友還是有點身份,這件事據說鬧到了紀委,後來也是不了了之,那些女犯們,後來全是喫豬食,活計比別的監室多,沒加分,被整得一個一個皮包骨頭。帶頭的被活活打死,全身沒傷痕,家屬擡去做死亡鑑定,猝死。”薛明媚幽幽的說。

    “被打死?沒傷痕?這怎麼做的?”

    “怎麼做,我也不知道,去問問你那些偉大的同事們吧。”

    “哎你別諷刺我好吧。看來這幫人根基着實很深。”

    “你想做超人,拯救世界嗎張警官?麻煩你清醒點,我求你把這件事了結後,趕緊的遠走高飛。”她說。

    “我走去哪,你養我啊?”我說。

    “我感謝你的大恩大德,我要是出去了,我養你。”

    “去!盡扯。”

    “我和你說真的,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你會死的,現在不會,但以後呢?”薛明媚關心的說。

    是啊,就一個小小的駱春芳已經讓我疲於應付,更何況是老奸巨猾的其他人。

    雖然我有點高估了駱春芳,但她陰險起來,還真是令人不寒而慄,如果這次不拿下她,鬼知道她還能弄出什麼大事,我不死不行啊。

    “這蘋果挺好喫的,可惜你吃不了,餓不餓,我去帶粥給你喫?”

    “啤酒吧,真的很想喝。”她說。

    “我去你大爺。話說回來,你就這麼和警察說了全部,連手機罪證這個你都說了啊。”我問她。

    薛明媚問我:“有什麼不可以說的嗎?不是錄口供嗎。”

    “那如果他們幫着監獄的呢?幫着監區長啊什麼的呢,怎麼辦?”

    薛明媚問我:“我不是讓你拿着交給雷處長嗎。”

    “是啊,但你也不該和他們說有個物證嘛,到時候讓雷處長他們拿着物證,壓着他們這幫孫子,叫他們不好好查!”

    “說了也不怕,只要你交給雷處長就好了。你交給他了嗎?”

    “交了交了。”

    薛明媚一定想不到我交給賀蘭婷,那傢伙,可比雷處長有分量啊。

    早點把這幾個鱉孫弄死吧,也了卻了這件煩心事。

    康雪肯定也沒想到,我竟然把手機交給了賀蘭婷,她到時候一定想,我到底是什麼身份,能調動特警?還能通紀委?通司法?

    以後她會防着我,也許還把我當成賀蘭婷的人。

    只是,賀蘭婷纔不會那麼傻站出來說:“我拿着手機讓有關部門幫忙查了。”

    沒關係,當成就當成,以後和指導員,還有得玩。

    就真的怕啊,怕如薛明媚說的,會死的。

    看來薛明媚深深領教過這幫陰險狡詐的老狐狸們的手段了。

    讓她們女犯們一起聯名控告這些吸血鬼,是不可能的了,我只能慢慢蒐集證據。

    我這個臥底,很難做。

    “你的脖子,你的傷,感覺有沒有好一點了?”我問薛明媚。

    “沒那麼痛了,動不了,說話都會痛。”

    “那肯定啊,傷口那麼深,所以我說啊,你還是別說話了。”

    “回去了就不能和你那麼說話了。”她輕輕撫摸我手臂。

    “完了,你愛上我了。你條件那麼好,竟然會愛上我,你完了。”我說。

    “你想多了。”她說。

    “我想多了啊?你沒愛上我,是我想多了?”

    “要是監獄有其他男人,死都不會跟你。”她狠狠說。

    “行行行,我也知道你漂亮,你有魅力,等你出去了,馬上換男朋友,換十個八個比我帥的開瑪莎拉蒂開路虎。”

    “誰說你是我男朋友了?”她問我。

    “好好好我不是,你想得美啊讓我做你男朋友。都這樣了嘴還那麼厲害。”我說。

    她卻輕輕笑了,然後表情變得痛苦,看來是笑得扯到了傷口,我說:“好吧,你先休息,想喝粥叫我,想喝什麼叫我。”

    她乾脆閉上眼睛,不說話了。

    得瑟。

    我出去外面,徐男還在痛苦的想着事情,我靠近她身旁,問她:“還要不要煙了。”

    “我現在騎虎難下了。”徐男說。

    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更不知道能幫到她什麼,也不說什麼了,給她了一支菸。

    退出來?是不行的,因爲徐男有把柄在她們手中,什麼把柄,我也不知道,她也不會說,如果那麼容易說,那就不是什麼把柄的。

    不退出來,繼續剝削犯人下去,到時候如果有一天東窗事發,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樓梯口響起腳步聲,我回頭過去,康雪。

    她怎麼還沒回去?看她嚴肅兇險的那個樣子,又要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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