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車窗降下,說:“上來。”
良心發現了,看我在冷風中哆嗦,心疼我可憐我,把我弄上車載我,對吧?
我馬上上了車,她問:“你剛纔在罵什麼?”
“我說你以後開車能不能正經點,你這樣子,很容易把握不好從而把我給撞死。”
“撞死正好,我知道懷孕那次,已經是想把你撞死。”她盯着我。
我自知無趣,把頭看着窗外。
半晌,她卻不開車,問我道:“你說你收了你們指導員的錢,對吧?”
“是啊。”
“拿來看看。”
“你不是說留給我用了嗎?你不要反悔啊!”我急忙說。
“我就反悔你又能怎樣?”她和我對視。
“不能怎樣。”我掏出錢來,“我只帶了四千塊,因爲一下子身上帶着那麼多錢,不好拿,而且出來的時候人家檢查也不好,就想着慢慢帶出來去存。”
她抽了一沓然後甩給我幾張,我數了一下,給回我五百,我忙問:“這是什麼意思?”
“我要去辦事,沒空取錢。”
“你沒空取錢你就搶劫我啊?哇你一下子就抽了三千五,太狠了吧,我上次問你要錢,你給我一把零錢,三十多塊。”我不甘心了。
“然後?”她把錢放在中控臺,轉頭看我。
“沒然後。哎表姐,你既然在監獄那麼厲害,還幹什麼生意啊,如果你生意做得有錢,還幹什麼副監獄長啊?”
“閉嘴!沒輪到你來問我!不該問的別問,不該說的別說!”她開口就罵人。
“怎麼了,月經不調還是提前更年期?”我不爽的頂嘴道。
“你手機怎麼回事?”
我拿出我手機掂了掂說:“鬼知道怎麼回事,老是自動重撥。想換吧那時候覺得貴,當然現在也覺得貴。不換也不行了。”
“你上次打來,你和誰在一塊?”她咄咄逼人的樣子。
“上次,哪次?”我奇怪她爲何如此咄咄逼人。
“有一晚,下雨,撥來電話你不說話,聽到你和哪個女的聲音。”
我知道了,那晚叫李洋洋出來,和李洋洋抱在一塊,我手機就不停重撥賀蘭婷電話,敢情她都聽到了?
我說:“我在看電視你信嗎?”
“在害女人吧,狗改不了喫屎。”
“是是是我是狗,那又怎麼樣,我害誰你還管我了!”我也不高興了,我他媽的愛幹嘛幹嘛,你還管老子了。
她看着前方。
我奇怪道:“你怎麼還不開車?”
“下車。”
“啊!”我喫驚道,“你趕我下車!”
“下車。”她又說。
“不是表姐,這天氣好冷啊!等車難等,別這樣好吧,大家都自己人。”
“我說最後一次,下車!今天我不想看到你。”
我下了車重重關上車門:“下下下!”
她踩着油門車子就走了。
還當她是好心載我一程,害我高高興興爬上去,結果是搶了我三千多塊錢趕我下車就走了,這個傢伙,惡毒。
看着這個手錶,我想,那是不是以後我和哪個哪個女的睡覺的時候,偷拍,哈哈,拿來自己看。
不行啊,裏面有u盤,只能給賀蘭婷她才能讀取。
到了市監獄醫院,還是按規矩,買水果買飲料買零食,買菸。
不知薛明媚恢復得如何,我不禁摸了摸自己脖子。
上去了之後,見看守的還是上次那兩個姐妹。
見到她們吧,也好,都熟悉點了,拿個飲料零食煙啊給她們的,她們也樂嘻嘻的收了隨我進去探望薛明媚。
只是怕她們問起向我推薦選拔女犯的事。
我提着水果進去了病房,薛明媚在發呆,我走到旁邊,她還沒回過神來。
我故意咳了兩聲。
她纔回過神來,“你來了。”
她是靠在牀頭坐着的,之前的都是躺着,看起來恢復情況不錯,我說:“感覺怎麼樣了。”
“好了很多啊,也可以走了,但還不能做。”
“做什麼?”
她騷着笑了起來:“你說做什麼。”
“我以爲我夠蕩了,你比我還蕩。都這樣了你還能蕩,你不蕩你能死?”我說。
“能死。沒有男人,還活着幹嘛?”
“果然是活出了境界。”
“女人買衣服打扮來,就是爲了吸引男人嘛。”她笑着。
我坐了下來:“要不要給你削個蘋果什麼的。”
“想喝啤酒。”
“唉你就別啤酒啤酒的了,以後喝好不,以後你好了,我請客,我們去監獄裏那個宰客的黑店喝。這些天過得怎麼樣?”我問道。
她竟然說:“還不如在牢房裏呆着。”
“哇你有病啊,牢房條件那麼好嗎?多少人想逃出來,就你個傻子想回去。”
“人都是羣居動物,我在這裏,和她們兩個管教沒什麼話聊。在裏邊,還有很多姐妹,在這裏每天就這麼像等死一樣,太難過。”
“忍忍吧,你恢復情況看來不錯,很快你又能進去坐牢了。”我安慰她道。
我和她說了一下駱春芳這起案子,她聽後閉上眼睛,笑了一下說:“感謝,終於還是我們贏了。”
“那是,法網恢恢疏而不漏,這些人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她握住我的手:“謝謝你。”
“有什麼好謝的,不客氣。”
“張警官,我實在沒有什麼可以報答你了,小女子只能以身相許了。”沒過一會兒她又開始發瘋了。
“去去去,你就不能正經點。我以爲我都有不正經了,你還老不正經。”
“監獄裏那些領導有什麼處分嗎?”她突然正經問我。
“馬玲被調查了。”
“黑鍋。”薛明媚笑了笑。
“對。我們都知道。”
“你說的那個送外賣的男的,並不是他敢去這麼做,有人讓他這麼做。”薛明媚道。
“你怎麼知道?”我問。
“小賣部,監獄裏的超市,飯店,是誰開?”她問我。
“不知道。我只知道沒有通天的後臺開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