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導員帶着我去了一家西餐廳,我很少去西餐廳,因爲我窮,沒錢。

    記得帶了前女友去喫過一次,她吃了後動不動就說那裏好喫,纏着我去,去一次三四百,對於當時的我一個兼職的窮學生來說,這個數字我實在受不住。

    坐下後,我隨口問:“夏拉呢?”

    康雪笑了笑說:“她,我也不知道,你想她啊?”

    我說:“夏拉活潑,好玩。”

    康雪拿起手機說:“夏拉這兩天也在找我,不知道是什麼事,正好叫她一起過來。”

    服務員過來,我點了一個九分牛排套餐,康雪點了一個水果沙拉一份意大利麪。

    五百多。

    我掏錢,康雪制止了,我說我給我給,她給了服務員一張卡,對我說:“我這裏有金卡,刷裏面的錢,可以打八折。”

    “謝謝指導員了。”

    她還點了一瓶紅酒。

    上菜後,吃了差不多的時候,康雪舉起杯子輕輕搖了搖紅酒,然後說:“小張,最近在監獄表現挺好,好多同事都在誇你。”

    我說:“不知道她們誇我什麼了?”

    “說你和同事們互相愛護,相處和睦,關心同事。”

    話裏有話啊,到底什麼意思?

    我又問:“呵呵這是我應該做的。只是我不過是和兩三個同事玩的比較好,也不知道是誰這麼好誇我,是誰啊康姐,我要當面謝謝她。”

    “我就不說是誰了,所以呢。”她故意停頓了一下。

    我放下酒杯,等她說。

    她抿了一口酒,說:“所以呢我想其實你是不是應該考慮一下加入我們,很多同事都說有好處不帶上你,這樣不好。”

    原來是這樣,我還說要怎麼找她談這個問題,沒想到她先找我談了,既然如此,那我就順了她的意了。

    反正賀蘭婷也是早就同意我,要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可我不能一下子就說好,我假裝爲難的說:“呵呵,指導員,我是怕。怕出事。錢嘛,我不是不想要,可是出事了,那我可就玩完了。”

    “小張,我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麼會出事呢?以前呢,康姐要你好好考慮,現在呢, 你考慮了那麼久,你也看到了,這些錢不拿白不拿是吧?”

    她這明擺着要拖我下水啊,讓我上了賊船,就好控制我了。

    我在想,如果我真的拿了錢,就算我和賀蘭婷上報,但是如果有一天這些事東窗事發萬一我也被抓了,賀蘭婷卻不出面幫我,我如何逃過這一劫?

    不行,我如果拿了這些錢,一定要賀蘭婷給我一個字據纔行。

    而且賀蘭婷老是說自己什麼紀委紀檢背景的,可一切說都是說,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萬一是假的呢。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我繼續裝,爲難的說:“我還是真的怕有一天這件事捅出來啊康姐。”

    康雪笑了,說:“小張原來那麼膽小啊。這事情呢,不是你一個人而已,你認識的沈月,徐男,都有份,還有一些跟你關係好的,都有份。她們也都勸說讓你加進來。”

    是啊,都有份,留在監區裏的基本都分錢,只有我。

    衆人皆醉而我獨醒,如此一來,我想自保其身,很難。

    我假裝小心翼翼的問:“能有一天多少錢這樣?”

    “以前你也見了,幾百到一千多,數目要看每天犯人家屬送的錢和物而定。小張,我還是勸勸你,加入吧。你不加入,你只有一條路,出去。”她半威脅的說。

    我低頭拿着叉子叉一粒玉米,說:“你們趕我出去是吧?”

    “我知道你有一些背景,可能是副監獄長,也可能是雷處長,但我也老實和你說,她們的保護傘沒你想象中的寬廣。當然你也可以把我們的事捅到他們那裏,只不過,我也說了,如果是一些小打小鬧沒什麼要緊,可以讓着你,但真的是要出事,你一定是先出事的那個。”

    我問:“出事,我能出什麼事?”

    指導員依舊笑眯眯的說:“法律懲治外的事,例如失蹤,例如車禍,例如淹死,各種意外死亡。”

    我氣道:“你這是在赤裸裸的威脅我嗎?”

    “小張,你也可以當我是在威脅,但也可以當我是在勸告你。就兩條路,要麼一起,要麼滾。如果你想死,可別到時候說我沒提醒過你。”

    “我不信你敢!”我有些嘴硬。

    “呵呵小張,我記得你在鎮上曾經被人打過,前幾天也被人綁架過,後來警察意外救了你們。是吧?”

    我大喫一驚:“這些你怎麼知道!”

    在鎮上,我是莫名其妙撞了一個打手一樣的傢伙,被一羣人圍着打,我就一直納悶他們故意讓我撞到,找藉口揍我。而更可怕的是,爲什麼我前兩天和謝丹陽出去被綁架她也知道!

    “你爲什麼會知道!”我又問。

    “那些人啊,康姐和他們,還是有點認識的。”

    “有點認識?有點認識,你很熟是吧?是你養的打手?”我又問。

    她不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康姐呢你要是對她好,她就是個好人。可是你要是想害康姐,康姐就不是個好人了。小張,你好自爲之。就這麼幾條路,你自己選,後天,最多後天,給我一個答覆。要麼走,要麼留着跟我們一起,當然,還有第三條路,就是剛纔說的,你可以想辦法查我們,我們也可以想辦法整死你。你是在和很多人爲敵,你要想清楚。你一直在查那個殺丈夫的女犯怎麼死的,我來告訴你,她不合作,所以死。”

    我手心冒汗,屈大姐果然她們害死:“你告訴我這些,你就不怕我捅出去嗎?”

    “請便,你有證據嗎?”

    “你爲什麼那麼自信能整死我?”我問。

    “我向來都很自信。你自己慢慢考慮。”

    我拿着紙巾擦了擦手掌,說:“謝謝你。”

    她虛假的笑了笑,不再說話。

    一會兒後,夏拉蹦跳的找進來了。

    看到我們在喫着,她過來道:“表姐,讓我好難找。”

    她把揹包放下,我對她笑笑打了個招呼。

    康雪叫服務員給了她菜單,她和康雪聊了起來。

    我在想着康雪和我說的這些,她直接就赤裸裸的告訴我了,也不怕我說出去,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裏,還放話說我和她作對,死路一條。

    媽的我和賀蘭婷謀劃的這些,如果給她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會被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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