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以爲朱麗花真的就這麼狠心不理我了。

    其實我也是像個小孩子,但是對付她們,不這樣也不行,老是讓我貼着老臉上去犯賤,她們反而不珍惜。

    可這畢竟不是在追求討好朱麗花,我是實在找她有事。

    我也只是在用一點小技巧。

    沒想到見她蹲在地上,把打翻在打包塑料袋子裏的飯菜撿起來,叫住了我。

    走了上來,說:“裏面的摔出來,還沒碰到地上,翻在了袋子裏面。還能喫。”

    我說:“怎麼,不是說我有非奸即盜的事情要找你嗎,那你還喫幹什麼。再說了,像我這種非奸即盜的朋友,你交往來幹什麼,害你自己嗎。”

    朱麗花撇了撇嘴,說:“諒你也不敢對我怎麼樣。”

    我做了幾個動作:“我怎麼不敢,我這樣這樣,我還想那樣那樣!”

    朱麗花又要擡腿。

    我趕緊躲開。

    她的腿,很有力,踢人很痛,她對我算是手下留情,如果對着要害來,我早就死了不下三回。

    兩人找了一個偏僻的,靠近圍牆的,樹下的,石桌椅的地方坐了下來。

    打開了塑料袋,然後用一次性筷子整理好飯菜,雖然潑出來了,灑出來了,但是,這樣也不錯。

    弄回去了,還是可以喫啊。

    她還幫我開了筷子,遞到我手裏。

    我接過筷子說:“你以爲你這樣子,我就原諒你嗎?我們的關係就能恢復嗎?”

    朱麗花吃了幾口,說:“你不餓?”

    我說:“餓啊。你也沒喫晚飯啊?”

    她說:“沒喫,想等下自己煮麪的。”

    我說:“下面給自己喫。”

    朱麗花瞪了我一眼:“我跟你,不是朋友,什麼也不是,就是同事。你以後,不要亂喊什麼老公的,人家會誤會。”

    我說:“你想找我做老公,是你三輩子修來的福分,如果真的成了你老公,真是光耀門楣,除了對你說恭喜之外,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朱麗花冷冷呵呵了一聲說:“好有福分啊嫁給你,你少臭美,也想得美,我死了都不嫁給你。”

    我說:“好,有骨氣,我欣賞!你死了我也不要。火葬場會要。”

    朱麗花又吃了幾口,說:“謝謝你請我喫的這頓飯,我先回去了。”

    她站了起來,我這才仔細看她,只見她穿了一條白裙。

    我靠,白裙子。

    有校花的味道。

    沒想到,她還有這麼靚麗清純的一面。

    我看直了,說:“你竟然穿裙子,你的腿,好像真的很直。”

    她說:“神經病。”

    說完她轉身就走。

    我叫住了她,朱麗花轉身過來:“你就是有事才獻殷勤,對不對?有什麼事,直接說吧,看我想不想幫,能不能幫。”

    我訕笑兩聲,說:“的確是有點這麼回事。有一個小小的事情,想要拜託你的幫忙,但是我知道,我在你眼裏,在你心裏,人品不好,非常差。反正吧,你很看不起我,鄙視我。可是有些忙,我還需要你幫助,而且這一次,沒有你的幫助,我,可能就要完蛋了。”

    朱麗花好奇道:“我有那麼大的能耐嗎?”

    我說:“一定會幫得到我的。”

    朱麗花坐回來,問:“說,什麼事。”

    我說:“我不是剛升爲隊長嘛,就遇到一個棘手的事情,監區裏兩幫女犯互毆,你知道的,你們防暴中隊也收到過緊急通知。然後這兩幫人,在我的調解下,沒有反悔,反而呢,要繼續幹架。我很無語。然後我打聽到,其中一個女囚,逼着另一個女囚和另一方打起來,要把這兩方人帶頭的都趕出我們監區,然後這個女囚呢,挺神祕,也有點本事,我不知道她是誰,但是她提到了鄭霞這個名字。”

    朱麗花聽得暈暈乎乎的,說:“你到底在說什麼。”

    然後,我用了十分鐘的時間,跟她說明白了,當然,我沒有提到過康雪啊這些監獄管理人員是幕後主使,只是說女犯們之間的恩怨。

    朱麗花聽明白了,說:“鄭霞,我認識。我去過她家。你怎麼知道找我幫你找她的?”

    我說:“徐男和我說的。花姐,拜託了。請你看在我那麼可憐的份上,幫了我這一回。”

    朱麗花活該的口氣說道:“正好了你被開除了,以後不要再危害這裏!”

    我輕輕在朱麗花耳邊說道:“如果這個是陷阱,有人想要害我,把剛升任的我趕出這裏。你覺得我被別人趕出去後,後面上來的人,或者說是讓那些陰謀的人得逞了,會比我乾淨嗎?會比我狠還是比我善良?”

    朱麗花說:“上來就上來,如果我有這個能力,能趕走再趕走,無論是你,還是誰,只要做不乾淨的事,就活該趕盡殺絕!”

    我說:“行,照你這麼說,你看着我被弄走了,你安心了?那麼,別的人就比我好了,你舒服了。”

    朱麗花還是那樣:“別人我不知道好不好,我只知道你不乾淨。你走了,我燒香還來不及,你在這裏,是很多犯人的噩夢。”

    我靠她對我的成見真大,看來是很難弭除了。

    我說:“成,那你的意思是,不幫我這個忙了。眼睜睜看着我被弄出監獄了?”

    朱麗花說:“我也可以閉上眼睛的。”

    這個時候她還會和我說冷笑話,有意思。

    其實從她蹲下去撿起地上的打包盒,願意過來和我坐下一起喫飯時,我就可以判斷,她願意幫我的,只是她的口舌固然厲害,心終究是軟的。

    我假裝悲哀的表演說:“那,算了,如果真的出事,我想,我就要離開這裏。我真的捨不得你們,你。花姐,你會想我的對不對?”

    朱麗花看着我這麼傷感的樣子,說:“鬼才想你。什麼時候出去?”

    哈哈,她就是這樣。

    我說:“明天。”

    朱麗花問:“鄭霞住在北郊一個叫新寧村的地方,如果坐車去,很麻煩。”

    我說:“打車去吧。”

    朱麗花說:“可以開車去。”

    我問:“哦你有車啊?”

    朱麗花說:“你會開車嗎?”

    我說:“不會。”

    朱麗花說:“我在部隊就學過,不過我沒有車。”

    我說:“我靠你沒車你說這個幹什麼!”

    朱麗花說道:“憑着你的本事,人脈,你借個車,不難吧?”

    我說道:“花姐,我不想去借車,要不你借吧,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

    朱麗花冷冷說道:“我不借,愛去不去。”

    我忙說:“好好好,我去借我去借。”

    我想到了,謝丹陽。

    謝丹陽的車,應該在監獄吧。

    不然呢,問賀蘭婷要嗎,媽的賀蘭婷,總是神出鬼沒的,我就是想找,都找不到她呢。

    我想了想,還是找謝丹陽穩妥一點,現在就去,借不到就和朱麗花說,讓朱麗花想辦法吧。

    我站起來,說:“那我去借車子去了。”

    朱麗花擺擺手,她站起來,轉身了。

    我冷不防在她後面輕輕一撩,她的裙子,就撩起來一大半,幸虧她轉身擋住及時,不然就被我撩起來了。

    她在轉身的同時,是一個後旋腿打過來,我一個閃身,趕緊的逃跑。

    朱麗花性格就是如此,向來是有仇必報,馬上追上來,無奈,穿着裙子和拖鞋的她,完全跑不過我。

    我逃之夭夭。

    太好玩了。

    去找了徐男,找徐男容易,沒有那樣的宿管阿姨囉囉嗦嗦的,徐男也方便說話,當即去找了謝丹陽,謝丹陽更好說話,連問都不問,行駛證和車鑰匙就讓徐男拿過來了。

    徐男回來後,把鑰匙和行駛證到了我宿舍交給了我,我問徐男:“最近謝丹陽忙啥呢?”

    徐男說:“工作的事情。”

    我問:“工作什麼事啊。”

    徐男說道:“月初,月末,都是一堆報表,數據,都是她們獄政科的整理。”

    我說:“那不至於那麼忙吧。對了,她父母現在怎麼樣了,還逼着她和那個工程師在一起嗎?”

    徐男說道:“應該沒有了吧,哪會有父母想着自己女兒跟這樣的人。”

    我說:“那就好。”

    徐男說:“她說她有空會找你。”

    我給了徐男兩包煙,問徐男:“嘿嘿,男哥,你會不會喫醋啊。”

    徐男說:“張隊長,恕我直言。男人沒有幾個好東西,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可你至少比那些傢伙好一點。”

    我問,“哪一點。”

    徐男說道:“良心。你還有點良心。謝丹陽家人介紹的,我自己也都知道,她都和我說。基本沒一個像樣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在監獄,見過了太多的人,看人,也看得挺準。我希望,如果你們兩都覺得對方適合的話,可以考慮考慮。”

    我點了一支菸笑着說:“呵呵,我這樣的貨色,居然說我合適她,你放心她這輩子跟着我嗎?”

    謝丹陽說:“放心。你不會害人。而且,我也有自己的私心。”

    我馬上知道她想什麼,我說:“我明白了,你還打着小算盤啊,你想和她繼續私底下約會,對不對?”

    徐男微微低了下頭,沉默,就代表默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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