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要告我呢?
想不通啊。
是誰呢?
我給賀蘭婷打了電話,告訴她這個事。
賀蘭婷說,到時再說。
什麼叫到時再說啊。
靠。
到時萬一真的告了,上面的把我給弄了,還怎麼到時再說。
不過賀蘭婷看起來好像並不放在心上,這說明,她也不會把那個告我的人放在心上。她胸有成竹,她能處理得了。
沈月進來了,告訴我說,有個叫王莉的女犯,到心理諮詢辦公室找我。
我趕緊去了心理諮詢辦公室。
辦公室外的樓道,兩個負責押送的女獄警,站着。
在辦公室裏面,短頭髮的王莉筆直坐着。
我走了進去,看看她,她看着我,推了推眼鏡,然後跟我打了一聲招呼:“張老師好。”
居然叫我張老師,這有意思啊。
我說道:“看起來你今天好像心情很不錯嘛。”
王莉說:“還好吧。”
我說:“你主動找我,是有什麼事要問的嗎?”
我坐下來。
王莉一會兒後,才說道:“我想了兩天,覺得你說的是對的。”
我高興了,是不是她被我治好了啊,我說道:“是吧!花瓶哪有什麼生命啊,對吧?又不是什麼生物。它是死的!”
誰知王莉大聲反駁我說道:“不!她是活的!你不許罵她說她是死的!她是有生命的!”
我的臉色沉下來,我說道:“你覺得我說的是對的?我可沒說花瓶有生命。”
王莉說:“我是覺得你後面罵我罵的那些很對。”
我問道:“哪些?”
王莉說道:“你說我把花瓶看着比人的生命還重,這是不對的。你說做一個人,重要的是尊重別人的生命,如果把花瓶看得比自己親戚朋友的生命還重要,那真的是錯的。我以後,會改過來。”
我說:“哦,怎麼改啊,反正你都那麼愛花瓶,難道還能改變嗎?”
她都認定花瓶有生命了,已經進入了一個認知誤區,我無法改變她的認知。
王莉說:“花瓶再重要,也不如我姐姐更重要。我懂了。以後我不會再賣花瓶,我只會放幾個在我的房間陪着我,而出了外面,我會好好與人相處,再也不因爲花瓶和別人吵架找麻煩,我會好好對我姐姐。”
我說:“你是說你要裝作對花瓶再也沒有了愛?”
她點點頭,說:“是呀。別的花瓶我不理,我只管我房間的幾個花瓶,在任何人面前,我都要讓自己和正常人一樣,哪怕別人摔那些別人的花瓶,我也不看不管了。”
我問道:“那如果摔了你的花瓶呢?”
她一下子間定住,然後低下頭,說:“那還是不行的。”
我說道:“那如果是你姐姐摔了你的花瓶呢?”
她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那就讓她摔好了。”
她的眼淚卻掉下來。
我說:“還好,你還懂得這些。你姐姐比什麼都重要,什麼花瓶,什麼金錢,都不如你姐姐。好好珍惜好了。”
如果她能在她姐姐等人面前這麼裝着下去,不表露出再對花瓶瘋狂的喜愛和研究,那我想,她和正常人,沒什麼不同。
我說:“沒事,我不會見怪的。拜託你儘量不要在你姐姐面前那樣了啊。好好做個正常人。”
我自己越說越高興,十萬塊錢很快到手了,這也太簡單了,比想象中還要簡單太多。
王莉走了。
但願她會慢慢好起來。
徐男告訴我,沒查到是誰要離職。
我只能讓她繼續查。
兩天後,賀蘭婷叫我去她辦公室。
我去後,她拿着一大沓a4紙給我看。
我拿過來看了幾眼,馬上冷汗直冒。
這沓東西,全是告我的玩意,上面有着詳細的從我去主管主持分錢後的每天筆錄,精細到誰誰誰分到什麼東西,多少錢。
而且上面寫着,我是帶頭的,是我逼着b監區的獄警管教們乾的這事,如果她們不同意,我就要對她們威脅毆打什麼什麼的。
我靠,這他媽告我告得太好了!
我的手在發抖,如果我要被查了,這項罪名弄下來,意味着我要坐十年八年的牢。
我看着賀蘭婷。
賀蘭婷問我道:“有什麼感受?”
我說:“顫抖。害怕。恐懼。他孃的這誰幹的!”
賀蘭婷對我說:“下面不是有實名舉報的嗎?”
我看了一眼,是一個叫孟秋芬的獄警的對我實名舉報。
我靠。
孟秋芬。
這傢伙,我記得了,她比我早來,我也早就認識她,但是我對她沒多大印象,畢竟沒什麼交往。
只是那次選拔女演員,她和另外的女獄警跟我要名額,我也沒給她,是否因此就對我產生了惱恨?
我悻悻道:“幸好沒有搞到管理局啊那些單位那裏去。”
賀蘭婷說:“這些是管理局的人給我的。還有紀律檢查那邊,也給我說了。”
我大喫一驚。
都他媽已經告到那些部門去了!
我直哆嗦,我的腳都在打顫,我點了一支菸,點了三次才點着,我的手指也在發抖。
賀蘭婷問我道:“害怕了?”
我閉了幾下眼睛,說:“都弄到紀律檢查去了,換誰誰不怕!”
賀蘭婷問:“平時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嗎?”
我說:“這些都是你說讓我做的,這下我怎麼辦!”
賀蘭婷看着我問:“你想怎麼辦?”
我說道:“我當然想沒事啊!不對。你既然能拿到這些材料,這說明你兩頭都有人啊!表姐,你要幫幫我啊,一定要幫我啊!”
賀蘭婷說道:“我們講點其他的事吧。”
我焦急說道:“我都這樣了,還有什麼心情講其他。我現在被人告上去了,天哪表姐,你還要跟我講點起來,你就是拿着蒼井空放我面前我都沒心情講其他。”
我抽着煙,講話都有些不知所措。
平日裏,看那些什麼什麼被紀檢查了的報告新聞,沒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