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治療女囚們的心理疾病,已經沒什麼興趣了,感覺只是在完成任務,有康雪,黃苓這一堆烏雲籠罩在我頭上,在這個監獄裏,我走到哪兒,都感覺是陰涼害怕。

    誰知道哪天讓她們弄死。

    不過她們也擔心我,唉,人活着真不容易。

    到了心理諮詢辦公室,幾個我們監區的女獄警看到我來後,告訴我說,裏面這個女囚,叫文培,今早被女囚在監室中發現,用牙刷柄插進左胸口自殺,同監室女囚撲上去制止的時候,她臉色蒼白,大家都以爲她要死了,而且救她的時候,她還喊着讓我死吧。後來趕緊送到醫護室,檢查發現,還好制止及時,只是插進了皮膚一點,包紮了一下,送來了這裏。

    是的,女犯人自殺,都會送來我這裏,自從我救了幾個女囚後,她們都相信我可以救得了這些不要命的女囚。

    我坐下後,看着這個女囚,女囚年紀不大,神情憂愁。

    我問道:“我是心理諮詢師。”

    她說道:“我知道你是心理諮詢師。”

    我問:“你認識我是吧?”

    她說:“認識,張隊長。”

    同一個監區的,女囚們基本都認識我。

    我說:“好吧,那我就不自我介紹了,介紹你自己吧。”

    她說道:“我,沒什麼好介紹。”

    我問道:“你的傷怎麼樣了?”

    她說:“沒什麼事的,牙刷柄插不進去。”

    我呵呵了,心想,媽的拿着牙刷柄插進心臟,麻痹哦想想我手都軟,喉嚨癢,全身都不舒服了。

    我說道:“可以告訴我,爲什麼要這樣做嗎?”

    她說:“不爲什麼,覺得活着沒意思了。”

    我當即想,這傢伙是不是憂鬱症啊。

    我就說:“很多女犯,進來了幾年後,都有心理疾病,有的剛進來就有了,無奈,心酸,憂鬱,不想活。”

    她苦笑。

    她苦笑中似乎帶着不屑,她是對那些想要自殺的人的不屑嗎?

    她不也是其中一個嗎。

    我問:“幹嘛這麼不屑的樣子,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她說:“那些人好端端的,想死,那就死好了。”

    我說:“你不也是嗎?你也在這麼說你自己嗎?”

    她說道:“我不一樣。”

    我問她:“你哪裏不一樣。”

    文培說道:“我是命中註定。”

    我說:“你說你的死是命中註定?”

    她說:“嗯,我是命中註定。”

    我說:“要這麼說,我也命中註定有一天會死,不過不是現在。”

    文培說:“可我是現在註定就要死。”

    我鬱悶的看着她,說:“你知道你會死?”

    她說:“我感覺得到。”

    我就呵呵了:“如何感覺得到?”

    她說道:“起風了,今早起很大的風,這場風就是來送我的。”

    我靠。

    我說道:“夏天晴雨無常,天氣預報說今年最大的一場颱風在沿海登錄,然後大風來了,這很正常,颱風來送你?你有呼風喚雨的本事嗎?”

    她說:“這不是巧合,前幾天就有人對我說,說我會有大難,活不了多久了。反正遲早都會死,那不如早點死,活在監獄也是難受。”

    我說道:“誰說的,你們監室的女囚?”

    她說:“我們監區的一個高人,她以前是民間高人。”

    我不屑的說道:“你是迷信吧你?”

    她急忙爲之辯解說:“這不是迷信,她是神人!”

    我奇怪了,問:“什麼神人?”

    她說:“這世上就是有神人,他們看得到你的將來。”

    我說:“你是說在預測啊。算了吧,那都迷信的多。”

    她說:“我以前小時候,陪我媽媽去寺廟算命,那個算命的說我長大了會有牢獄之災,讓我媽媽做法事消災,我媽媽不信,後來我真的有了牢獄之災。”

    我說:“隨口瞎掰的唄。”

    據她所說,反正就是這個事之後,她就對算命的深信不疑了。

    而她自殺的原因,更是荒唐,她認識了監區裏一個外號叫神女的女囚,那名女囚,只看了文培一眼,就知道文培家住哪,有多少姐妹,哪一年受過傷,然後她對這個神女深信不疑,而這個神女說,她即將有大難,活不了多久了,讓她花錢消災,讓神女做法事驅逐災禍,可是文培沒有錢,她心想反正也要死了,乾脆就自殺吧,就真的自殺。

    呵呵,多麼蠢的人。

    我說道:“都是騙人的,什麼能人異士民間高人。”

    文培說道:“不!她給很多人看過,都準!說的都對!你認識龍小薰吧?這兩天吸毒被抓去的龍小薰。”

    龍小薰,我還人工呼吸了,那是我讓徐男安排設的局,讓龍小薰幫忙演戲,就是爲了陷害黃苓,我怎麼不認識。

    我問:“龍小薰怎麼了?”

    文培說:“神女給龍小薰看了後,說龍小薰以前是吸毒,不久之後,又會碰到這些不乾淨的東西。你看她說得多準啊!”

    我說:“胡說罷了,說不久之後,誰知道是多久?也許是出去呢?”

    龍小薰,因爲在監獄吸粉,被關了禁閉。

    不過,有徐男給她錢,這就是她幫忙演戲的報酬。

    文培說道:“她真的很神,你去看看。”

    我說:“哦,我有空會去看的。不過我勸你,還是別自殺了,死,容易,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家人?”

    她流着淚說:“我不想死,我也不想死,我捨不得離開家人,離開這個世界,我還想出去,可是我的命走到了盡頭,我也沒錢消災。”

    我說:“她要你多少錢?”

    她說:“三萬。”

    我說:“那我去幫你跟她談談,讓她少收點。”

    對於這個女囚的迷信,我有些無語,只能先這麼搪塞她。

    她問我:“你願意救我?”

    我說:“救死扶傷是我們醫生的職責。”

    她說:“那你要去看她,不要讓她來找你啊。她會下蠱的!”

    我說:“哦。”

    對這個迷信的女人,只能用迷信的辦法了,讓她先等等,我去找那個所謂的神女,然後呢,逼着神女來給文培消災。

    媽的,這世道,還有不信心理醫生,而信巫婆的啊。

    讓人帶走了這個迷信的女人。

    我問沈月關於那個所謂神女的身份資料。

    沈月讓我去找薛明媚,薛明媚什麼都知道。

    好吧,我去找薛明媚,反正好多天沒看她了,她在禁閉室那裏好多天了,我也該去看看她。

    我塞了幾塊麪包啊幾包餅乾啊糖啊什麼進我的衣服裏,然後去監區禁閉室找薛明媚。

    打開了禁閉室區的門,到了關薛明媚的禁閉室門口,打開後,我進去了。

    薛明媚看到是我,沒有撲上來,而是虛弱的說:“是你。”

    我急忙問:“你怎麼了,怎麼有氣無力的?生病了?”

    她說:“沒生病,就是在這裏呆久了,不舒服。”

    我問:“喫過東西了嗎?”

    她說:“你不知道在禁閉室,每天只能喫那點東西麼,哪有什麼力氣。”

    我明白了。

    我從衣服裏,拿出餅乾,麪包,糖什麼的,然後拆了給她。

    我全都拆了,然後把餅乾盒,麪包袋子什麼的全塞回自己口袋,要拿出去丟,不然讓人見到這樣子,讓黃苓那些對付我的人發現,又找到了對付我的證據,還會懲罰薛明媚。

    薛明媚看到喫的,拿了一個麪包,吃了起來。

    吃了兩個麪包,一盒餅乾後,她問,“有水嗎?”

    糟糕,沒帶水。

    我說:“忘了,不好意思啊。”

    薛明媚說:“沒事。”

    我問:“喫飽了吧。”

    她點點頭。

    我說:“這還沒喫完的,你好好藏起來,別讓人發現了啊。”

    她點點頭。

    我說:“我會來看你的,但不能經常來,新來的那個大隊長是個狗日的東西,差點沒把我玩死了。我們都要注意點。”

    她還是點點頭。

    我問:“怎麼,現在不勸我讓我早點滾出監獄了?”

    她說:“你也不會聽,我又何必浪費力氣。”

    我說:“其實你勸得對,這裏確實不是人呆的地方,我這次,就差點沒被她整死。算了不說這些,我想問你一個人,神女,認識嗎?這傢伙,忽悠了一個女囚,說什麼那個女囚即將有災難,不給她錢就不能消災,結果那個女囚就他媽的自殺了,還好被人發現,差點沒死。不過現在還是一心想死,她很相信那個神女的話,很迷信的蠢貨。”

    薛明媚問我:“神女,認識,監區的一個巫婆,犯了詐騙罪進來的,十足的騙子。可也不簡單,她有幾分真本事,說到讀心,她比誰都強,很多人都很迷信她。她在監獄裏,能騙到不少錢。”

    看來,生意都做到監獄裏來了。

    我說道:“這麼極品的人物,你也不痛下殺手?”

    薛明媚說:“很多人都很信她,我動她,得罪很多女囚,包括我自己的手下,都被她迷暈了。”

    我說:“還有這麼厲害的人啊。”

    薛明媚說道:“不是她厲害,是她運用方法的手段厲害,這世上太多的傻子。”

    我說:“你怎麼不信這套?”

    薛明媚說道:“你怎麼也不信?”

    我說道:“和我說說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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