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麗花說道:“怎麼可能?”

    我說道:“連續大雨幾天,河水暴漲,旁邊那條河,把圍牆都沖垮了,把這棟樓的地基都衝得快沒了!這棟樓快塌了!走!”

    朱麗花像看怪物一樣看我,說:“你在講什麼笑話?”

    我大聲道:“快走!我真不是講笑話。”

    突然上來和她講,說這棟樓要塌了,她沒看到,她自然不信,加上我平時惡作劇她慣了,她就以爲我真的在惡作劇。

    我想伸手直接拖她走,但她甩開我的手,就擺出一副要我和打架的樣子,我和朱麗花交手多次,互有勝負,兩人的戰鬥力不相上下,但是這麼拖下去,這棟樓塌了,我們就完蛋了!我也不想死在這裏!

    我啪嗒一聲,給她跪下來,流着眼淚說:“姐姐我求你了!趕緊跟我走吧,我給你磕頭了,樓要塌了!”

    朱麗花喫驚的看着我一會兒,說:“你這是幹嘛!”

    我磕頭說:“姐姐快跑吧跟我跑吧,樓真的要塌了。我給你磕頭了,跟我走吧。”

    朱麗花急忙拉着我起來,看着我這副模樣,她不得不信了一些,但還不是全信:“真的?”

    我拉着她出來外面,她看着下面,好多人站在下面的雨中看着上面,然後看看側邊的圍牆,圍牆果然不見了,朱麗花這才相信了,她有點慌,但很快馬上恢復鎮靜,說:“跑!”

    朱麗花身手一向不凡,一把拉住我的手,三步並作兩步就往下扯着跑,我一邊喊我腳疼一邊被迫跟着她往下跳。

    沒幾下,到了樓下,但是。

    我們驚恐的發現,樓下的通道口下面的地基,已經被衝沒了。

    徹底的沒了。

    只剩下了一段三分之一左右的地基,我甚至感覺到了樓棟在顫抖。

    媽的!

    我看了看二樓,從二樓走廊過去那邊,從那邊往下跳,就可以。

    我拉着朱麗花跑上二樓,然後過走廊那邊,可是,在走廊盡頭發現,這裏看下去,地基也沒了,跳直接跳進洪水中。

    只能打開最角落那個辦公室的門,然後從辦公室的最邊邊的窗口往下跳,纔行。

    我說:“撞門!”

    然後,兩人輪流瘋狂的撞門,可是,門竟然是鐵門。

    朱麗花說道:“這是放武器的倉庫,門是特殊製造的門,撞不開的!”

    我急忙問:“那怎麼辦!”

    朱麗花說:“上三樓!”

    上了三樓後,我們可以到了走廊的角落,可以從這裏往下跳了,跳下去下面還有地基,但下面是水泥地啊!

    從三樓跳下去,就算不死,也是殘廢。

    我看着朱麗花,朱麗花也看着我。

    朱麗花扯了扯我,意思是跳不跳。

    我說道:“媽的你該不是真的要跳吧,會死的!”

    朱麗花說:“如果樓倒了,我們怎麼樣?”

    我說:“樓倒了可能還不會死,但是跳下去,是真會死,我們的兩條腿可以不要了,如果不是腳先着地,我們馬上死!”

    朱麗花問:“那怎麼辦?等死嗎?”

    我說:“等着看,也許樓不會倒,也許樓倒了我們也死不了,但跳下去肯定死。媽的下面那幫豬,怎麼不知道去拿東西來墊着讓我們跳啊!”

    好在下面的人還挺醒目,我看到她們很快的拿來棉被等物,但是,她們拿來了後,就站住了不敢過來了。

    因爲腳下的地基,已經衝着快沒了,辦公樓,就只剩下那些水泥墩撐着了,倒不倒,不知道,但跳下去,肯定死。

    我說道:“媽的!過背面去!跳水或許還能活。”

    和朱麗花進了一個辦公室,看着辦公室窗後的滔滔渾黃色的河水,朱麗花有些猶豫。

    我說:“等這棟樓倒下去,就跟地震塌了的房子一樣,我們還能活嗎!”

    朱麗花看着這河水,臉色都變了,她一向膽子都很大啊。

    不過,我自己看了我都變色了,那河水,湍急,水的眼色渾黃,怕是跳進去了就沉下去那種。

    我看着朱麗花,朱麗花看着河水。

    我強裝鎮靜:“花姐,有沒有一種看泰坦尼克號傑克露西船快沉的感覺?”

    她回頭看看我。

    我從後面抱住她:“不過好像這樣子,也沒有泰坦尼克號她們兩站在船頭的浪漫感覺。”

    朱麗花輕輕說道:“我們今天,要死在一起了,我要和一個我討厭的人死在一起。”

    我問道:“原來你那麼討厭我?”

    朱麗花掰開我的手說道:“本來我不討厭,剛來的時候還是挺欣賞,後面你都在幹什麼?什麼壞事什麼來!還有,你跟那麼多的女人糾纏不清,你,你!”

    她說不出來什麼了。

    我問道:“你喜歡我,你喫醋?”

    我和她胡扯這些,感覺心裏平靜了許多。

    樓是快塌了,但是前面那裏,不敢跳,跳下去會斷腿,會殘廢,會死,而這邊,跳下去,也是凶多吉少,我們自己也在等,但願樓不會倒,但願河水越來越少。

    朱麗花說道:“鬼會喜歡你!”

    我呵呵了一下,解開了雨衣,然後拿出煙盒,還沒溼,點了一支菸,說:“我今天要和你死在一起。上蒼竟然那麼不公。我們還這麼年輕。”

    朱麗花說:“你爲什麼跑上來救我?”

    我說:“我不想你死,沒爲什麼了。”

    朱麗花問:“爲什麼不想我死?”

    我說:“可能我愛你吧。”

    她罵道:“你還沒正經!“

    我笑笑,說:“現在正經又有什麼用?不過話說回來,剛纔我跪着求你走的時候,我真的想打暈你丟下去。但我打不過你。或者我直接乾脆先跑了不管你,如果那時候跑,可能我還有一條生路。”

    她罵:“你蠢貨!”

    我說:“是吧,大概是平時不正經,我剛纔和你說正經,你都不相信樓會塌了。”

    朱麗花說:“我不會相信,好好的一棟樓能塌,對不起,我連累你了。”

    我說:“我們之間說這個,沒意義。”

    這時,明顯的感到了辦公樓的顫動,剛纔是顫抖,微微的顫抖,現在則是在顫動。

    我說道:“樓要塌了。”

    朱麗花說道:“跳!”

    我說:“堅定信心了嗎?”

    朱麗花點頭。

    她是一個十分個性,膽子大的女子。

    哪怕是害怕,也只是那一下下。

    我問道:“害怕嗎?”

    朱麗花說:“死誰不怕,怕有什麼用,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我說:“我就喜歡你這種人。我告訴你的是,我的游泳水平還可以,自小在山村裏長大,那裏有小溪河塘。我好像知道你不大會游水吧。”

    朱麗花說:“我是怕你不會遊。”

    我說:“你別講這些安慰我的廢話,你到底水性如何!”

    朱麗花說:“你放心!”

    我說:“行。我們先找找有什麼東西可以當漂浮物抓着的。”

    我和朱麗花在幾個辦公室找了起來,沒找到可以漂浮的東西,除了幾個瓶子。

    突然,我看到那個飲水機上純淨水水桶,我高興道:“有救了!”

    我讓朱麗花把旁邊辦公室的純淨水水桶也搬過來。

    我們聽見雷聲,水聲,雨聲,還有樓下擴音器喊叫的雜亂聲音。

    樓下的人,徐男沈月蘭芬她們不會拋棄我,深得防暴隊人心的朱麗花也不會有人拋棄她。

    但現在似乎除了出動直升飛機,已經沒有其他招數了。

    把兩個純淨水水桶的水都倒出來後,我找一些塑料袋之類的塞住純淨水水桶的口子,然後說道:“花姐,記住,跳下去後死死抱住這個!別鬆開,鬆開就完蛋!”

    朱麗花說:“萬一抱不住呢?”

    我沉默了,是的,萬一抱不住呢?

    我說道:“找繩子,把這個綁在身上!”

    朱麗花和我趕緊的找繩子。

    出了外面門口,看到有個消防員竟然凌空站在走廊外淋雨看着我們,還以爲見鬼了!仔細一看,有個消防的升降車在下面,把他升上來了。

    他喊道:“你們怎麼樣了!”

    我靠,雖然升上來了,但因爲升降車不能開過來離樓棟太近,升降車只能把他升到了這離我這裏還有三四米遠的位置,我總不能直接跳過去。

    這消防車,一定是下面她們打電話叫來的。

    我大喊道:“我們兩個人,一共兩個人,都還沒事!”

    消防員自己也着急,因爲根本過不去!三四米遠,怎麼跳啊!

    正着急間,樓棟一下子往河道這邊傾斜!傾斜了一下,然後又停住,明顯的傾斜了。

    靠,嚇得我心臟都要跳出來了,我以爲要倒下了。

    我急忙對着消防員喊:“兄弟!你先下去吧,我和我同事,拿着水桶跳後面的河!你趕緊下去!告訴她們!讓她們到後面那裏,準備救我們!

    “消防員此刻也無奈,大聲喊道:“你們要小心!小心!”

    我也大喊道:“會的!你趕快讓她們到外面河道那裏等着救我們!”

    然後我馬上回辦公室裏找繩子。

    可是,整棟樓已經越來越傾斜了。

    這時候,朱麗花跑了進來,手上拿了一根她們防暴隊專用的那有一米多這樣的繩子:“找到了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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