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浩說道:“省省吧,沒辦法。我們誰都幫不了她,除非你認識很大權利的人物。但是這不可能。”

    我沉默了。

    文浩說道:“走了,回去了。”

    我靠着欄杆,看着江面。

    五顏六色對面的燈光匯成一片倒影在江面,風吹波浪,茫然一片亂七八糟的耀眼。

    文浩走了幾步,又走了回來,對我說道:“把我那視頻給回我。”

    我說:“不行。”

    文浩說:“你想用它來要挾我!”

    我說:“算是吧。”

    文浩說:“出個價。”

    我看着他。

    他又罵道:“靠,我爲什麼要買,我爲什麼要相信你!你就算賣給我,你也還是會備份的。”

    我沒說話。

    他說道:“警告你,如果你整死我,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我說:“放心,沒到那地步,我不會這麼做,因爲整死你對我沒好處,只讓我多了一個敵人而已。”

    他說:“知道就好。”

    他走去上車,發動車子,先滾了。

    我默默地走回了車上,然後叫陳遜開車回去了。

    幫得了賀蘭婷嗎,幫不了,說真的,幫不了。

    沒辦法幫。

    只能爲她家人祈禱了。

    當晚回去了監獄。

    第二天,上班。

    天氣熱了,晚上睡得不好,尤其是在監獄裏。

    感覺到處不舒服。

    在辦公室裏,暈暈乎乎的。

    沈月敲門進來了,我無精打采的看了她一眼,喝了一口水,說道:“什麼事呢。”

    沈月對我說道:“你知道獄政科的李英被查了嗎。就是那個老是帶隊和我們打架的獄政科的那個小領導。”

    我心裏還高興呢:“靠,她被查了,那是好事啊。”

    沈月說道:“她騙取女犯人跟家屬的錢,現在被立案調查了,看來,她要完蛋了。”

    我心想,這傢伙莫不是因爲不願意聽康雪的話來和我們幹架,被康雪告了吧。

    估計多半如此。

    康雪啊康雪,你怎麼生得如此狠心。

    不過也好,像李英那種無恥的爲非作歹的人,早日抓走也好。

    李英被抓,倒也不會是什麼大事,而是,康雪還會趕着誰來對付我們。

    莫非直接是獄政科科長?

    呵呵。

    應該不會吧。

    不過,也可能會,她還有什麼事幹不出來的。

    今天,照例去找朱麗花,然後,簽字字條,去找柳智慧。

    去找柳智慧,其實也就是爲了能見到她,和聊天,純聊天而已。

    我現在是一天見不到她,心裏都覺得不舒服,這就是戀愛的感覺嘛,怎麼讓人都那麼難受。

    所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也便是如此了。

    見到了柳智慧後,兩人隨便聊了幾句。

    柳智慧便說道:“你心裏有事。”

    我說:“對,有事。”

    柳智慧說:“嗯,這次進來,眼睛不再是像上次一樣都在我身上停留。”

    我說:“遇到了一個挺不高興的事。”

    柳智慧說:“說出來聽聽。”

    我說:“本來就想來找你說的。我在監獄裏的一個很大的領導,上司,罩着我,但是她的領導,一個在市裏很大的領導,被下屬實名咬了,感覺可能要受不住,被拖下來。我心裏壓抑啊,他要是完蛋,我上司也罩不住我,我還在這裏怎麼混下去。”

    覆巢之下,豈有完卵。

    柳智慧說道:“你領導的領導,那是很大的領導了,那你也無法幫忙了。”

    我說:“除非,我認識天大的領導。”

    柳智慧說:“認識也未必有人願意出手相幫。這樣的事情,是最敏感的,誰會在這時候,自己往火上攀。我記得我爸被查的時候,平時家門口車水馬龍來訪的人絡繹不絕,到了那時,一夜間,沒人到我家,所有的人都急着撇清關係,這才真正的體會到世態炎涼,勢力在人情在,勢力不在人情算瞎扯。找誰,誰都躲着我們一家人。”

    我同情柳智慧,她也有過這麼絕望的時候,我問道:“那遇到這種情況,只能等了嗎。”

    柳智慧沒說什麼,只是笑了笑。

    我說道:“如果他沒有做任何的犯法的事呢?”

    柳智慧說:“別傻了,那麼高的位置,拿人家幾條煙,喫人家幾頓飯,拿人家一點人情,誰沒有過?要是互相鬥,誰被扒出來,誰身上是乾淨?”

    我問:“那是什麼意思。”

    柳智慧說道:“你沒看過歷史宮廷的鬥爭嗎?”

    我問:“什麼意思。”

    柳智慧說道:“就例如你,你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監區小隊長,但你有討厭的人,也有很多討厭你的人。你討厭別人,別人也會討厭你,你打擊別人,別人也會打擊你。這叫力的相互作用。無論你在哪個位置,都應該把各種力量集團拉攏到自己的門下,應該把儘可能多的敵人改造成死黨。只有爭取到絕大多數人的支持,才能平平安安的登上領導的崗位。即便當上領導,也要做到圓而神。把方方面面的人脈都打通,把犄角旮旯的敵人都同化掉,纔不至於鬧出亂子。你看那些因貪鋃鐺入獄的,大多都是被人搞垮的。不是因爲貪而被辦,而是因爲得罪人而被整倒。例如你,你沒有靠山,你敢說你還能在這裏混得下來嗎?小老鼠整死大象,蚊子整死獅子,這不是謠傳。大人物經常會被小人物整死,這是職場千古不變的規則。所謂的查辦,是清理門戶的一種手段,是解決爭鬥的一種方式,懲貪不是目的,藉機收拾人才是目的。”

    我徹底膜拜:“你,你真是太強大了。”

    柳智慧說:“如果他身上真的沒有任何的犯罪的東西,而且,對手不至於強大到把他給拖下來,那麼,他又可能逃過這一劫。”

    我說道:“照你這麼說,只能聽天由命了。”

    柳智慧說:“你能爭取做什麼?什麼都做不了,等着吧。”

    我嘆氣。

    然後,我說道:“是不是如果他一倒下,就跟你一樣的,你父親倒了,你跟着受牽連。”

    柳智慧說:“何止我一個,我父親的親兵,跟我父親一個邊的,基本一個都沒落下。這叫斬草除根,不留後患。”

    和柳智慧聊完了後,心情更是差。

    柳智慧對我說道:“你對她的感覺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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