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婷看我若有所思的樣子,說道:“不願意就下車!”

    我說:“什麼不願意。”

    賀蘭婷說:“請我喫飯需要那麼糾結嗎。”

    我說:“你說你要是喫個兩三百的大排檔,或者喫個五六百的好點的,甚至喫個七八百的西餐,我都能頂得住,可你喫的,幾千塊,我真的是心疼,我能不糾結嗎我那麼窮。”

    賀蘭婷說:“談判破裂,滾下車。”

    說完她停車,叫我滾下去。

    我說道:“唉,大家表姐弟一場,別那麼兇嘛。咱就不能喫便宜的,喫個千把塊錢的也行嘛。”

    賀蘭婷說:“下車!”

    口氣根本都不容商量。

    我說:“好好好,我請!我請行了吧!”

    她說:“好。”

    她繼續開車往前。

    我看着她的那個包包,說道:“這就是八萬的包包啊。”

    她沒說話,沒說話就是默認了。

    我拿過來,也沒什麼啊,就是一個皮包啊,還八萬,這他媽的真是坑爹,坑老子。

    她說:“放開它。”

    我往後面座位一扔:“我還不稀罕呢!”

    車子往那家頂級貴死的飯店開去,實際上,味道確實很好,比我們飯店好,對於追求頂級美食的人來說,那個地方不可不去啊。

    但也太貴了。

    我想了想,說道:“不對啊,你是不是騙我啊,警方查這個,爲什麼是司法的雷處長找你的。”

    賀蘭婷說:“你知道司法和公安是什麼關係嗎。”

    我說:“我所知道的是,司法機關包括公安機關、檢察機關和法院。公安機關是被司法機關所管轄的。那你說是警方查的。”

    賀蘭婷說:“有衝突嗎。”

    我說:“好吧,沒衝突,屬於司法,就沒衝突了。公安局好像是行政機關吧。”

    賀蘭婷說道:“你是沒分清這些部門單位智能吧。”

    我說:“我洗耳恭聽。”

    賀蘭婷告訴我,公安局是處於一個很微妙的地位,到底屬於司法機關還是行政機關是很難說,因爲它職能實在是複雜。比如說戶籍工作,治安工作,交通管理工作等,明顯是屬於行政職能,而且從行政機關的隸屬上講,公安局又是受轄於zf的。似乎它應該是行政機關沒錯。但對普通刑事案件的偵查,行使詢問,傳喚,拘留,逮捕,搜查,通緝等刑事訴訟法規定的權力時,又顯然是司法工作,這時,它與法院,檢察院共同屬於刑事訴訟中互相配合,互相分工的司法機關,是訴訟參加人。所以,姑且算公安局是apot半個司法機關apot了。不過公安局是執法機關肯定沒錯的,因爲狹義的執法就是指行政,廣義的執法指行政和司法,與立法相對。

    加上法治還不是夠健全,司法和行政不分是傳統,到現在仍有遺留,法院,檢察院是司法機關,卻在人事和財務上受制於zf,在加上dang的領導和政府又是兩層皮,公檢法還有一個共同的上司叫政法委,這個政法委不但管着公安,法院,檢察院,也管着一些民政的東西,是個集司法與行政一體的黨政機關,而且政法委的書記還往往是公安機關的領導。

    我聽得雲裏霧裏的,這個管這個,也管了那個,但那個同時也能查這個。

    我說道:“好吧,雖然聽不太明白你說什麼,但司法的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賀蘭婷說:“你走到了那個位置,你才知道厲害。”

    我說:“算了,我想我這輩子沒那一天了,不過聽你說,他要查我,我覺得已經夠厲害的了。你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啊。”

    賀蘭婷說:“喫飯再說。”

    好吧。

    又去了那飯店。

    兩人坐在同樣的包廂。

    這裏很貴,是的,這毋庸置疑,要命的是,我還經常來這裏消費。

    我想,我是僞富豪。

    其實我完全假裝我很有錢的樣子。

    這個,上,那個大閘蟹,來一打,還有,什麼大蝦,才一斤幾百,太便宜啦,來二十斤,喫不完我切着完,那個魚翅,好好,來一箱,紅燒清蒸酸甜油炸隨便整,樂意的用苦瓜炒我也沒意見。

    我是胡扯的,我哪敢那麼囂張,囂張是需要金錢付出爲代價的。

    點了完全和前幾次不同的菜式,賀蘭婷點的,每次她報出一個菜名,我夾着煙的手指就會抖一下,雖然我不知道那要多少錢,但我知道加個菜就要幾百,最少幾百。

    終於點完了,服務員去上菜了。

    我說道:“今天才點那麼幾個菜啊,表姐,你喫得飽嗎。別客氣,點多一些。”

    賀蘭婷一伸手:“服務員!”

    我急忙把她的手按下來:“哎哎哎我和你客氣,你別當真啊,我們喫不完的,每次都浪費,你看前幾次,我都叫我朋友來幫忙喫的。”

    賀蘭婷對回頭的服務員說:“要一杯鮮榨橙汁。”

    我伸出手指:“兩杯。”

    喫飯的時候,看她吃了差不多了,我問道:“可以告訴我了嗎。”

    賀蘭婷說:“告訴你什麼。”

    我說:“雷處長有什麼要吩咐的。”

    賀蘭婷說:“假的,騙你的,爲了這頓飯。”

    我瞪着她:“你又玩我!好玩嗎,這樣子有什麼意思呢!”

    賀蘭婷喝了一口橙汁,說:“警方知道,你帶着彩姐的人,和沙鎮的黑衣幫羣架毆鬥,還有和西城幫的合作,和環城幫互相砍殺,爲了爭地盤,多次羣毆。”

    我一聽,這絕不是騙我的了。

    我說:“那,雷處長是不是要說,讓我不要再亂搞下去了。”

    賀蘭婷說:“不是,他們讓你繼續做下去。”

    我問:“什麼意思,爲什麼,把我養肥了,然後好殺我嗎。”

    賀蘭婷說:“有證據證明,不少羣架鬥毆案件,都是你授意的。”

    果然,有內奸啊,有上面安排的眼線了。

    我說:“那還讓我繼續幹下去,不是讓我去送死嗎。”

    賀蘭婷說:“上邊查出后街的那夥人,實際上的幕後人,是彩姐,你是作爲軍師。”

    我說:“然後呢,爲什麼還讓我繼續做下去。”

    賀蘭婷說:“彩姐以前的所作所爲,上邊一直在查,沒查到她違反犯法證據,希望你能配合。”

    我說:“要把我弄成臥底嗎,目的就是爲了抓住彩姐?”

    賀蘭婷說:“彩姐不算是嚴重危害社會的人物。真正危害社會的,是霸王龍,環城幫的熱,提到這些人,你都應該認識。”

    我說:“然後呢。”

    賀蘭婷說:“你帶你們的人可以,你們只要不做犯法的事,上面也不能抓你,希望你能和上面配合,把霸王龍,環城幫,西城幫這些非法幫派的違法犯法證據拿到手交給上邊。”

    我說:“搞得我好像很偉大的樣子。要是上邊真的能幹掉他們這些幫派,我倒是高興了,但哪有那麼容易啊,真正幕後的老大上面抓不到,每次都是抓了那些出頭打架的小弟們,沒用的。”

    賀蘭婷說:“所以找你。”

    我心想,讓我整死維斯霸王龍這幾個,我是樂意的,但我能那麼容易拿到他們犯罪證據嗎。不可能的。

    我能容易拿到的,是彩姐和龍王的,可讓我背叛彩姐,出賣龍王,我還是人嗎。

    我說道:“上邊不是安插了眼線嗎,還拿到了我違法的證據,那怎麼不去安插在他們那裏,抓他們啊。”

    賀蘭婷說:“這不是找你了嗎。”

    我說:“算了吧表姐,我沒那個能耐的,真的。”

    賀蘭婷說:“事到如今,你不做也必須要做了。”

    我說:“如果我不做,就抓我了,是吧。”

    賀蘭婷拿出了手機,給我看一段視頻,竟然是我和龍王在飯店裏說話的視頻,就是我們安排的怎麼去揍環城幫的那些計劃的對話視頻。

    這他媽誰拍的啊!

    我有些驚恐,這都誰幹的,看這角度位置,應該是,對我們飯店和對我們極爲熟悉的人拍的,可到底會是誰呢。

    是陳遜的那幾個手下,或是飯店的人呢?

    賀蘭婷說:“你沒得選擇。這不是我威脅你,是有人要你這麼做。”

    我說:“意思說,讓我幫他們,抓了彩姐,還有龍王,是嗎。”

    賀蘭婷說:“是。”

    我低着頭。

    我怎麼能害了他們兩個呢。

    我說:“哪有那麼容易。”

    賀蘭婷說:“給你偷拍的器械,偷拍鈕釦,偷拍手錶,偷拍皮帶,可以偷拍的手機,等等,你在和他們對話的時候,充分錄下他們犯罪的對話的證據。”

    我呵呵笑一下,說:“好啊。”

    賀蘭婷說:“答應的那麼爽快,是在敷衍吧。假裝同意,背面卻要做另一套。我聲明,我不是和雷處長一起的,他是讓我幫忙代轉告的。這是他們給你的一條生路,你選擇不選擇,就看你自己的了。我以前的確是想讓你幫我辦事,但你所作所爲,已經超出了我讓你做事的範圍。”

    我說道:“讓我出賣了他們兩個,這不可能的,但如果要幫你們抓了霸王龍和維斯,我倒是樂意的。彩姐和龍王,對我恩深義重。我背叛他們我還是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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