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過來。

    坐在我旁邊,拿着桌子上的一個橘子剝皮。

    然後分給我一半。

    我接過來,一瓣一瓣的開出來。

    二姐看了看正在和她爺爺奶奶嘻嘻哈哈玩鬧着的珍妮問我:“你見過有那麼漂亮的小女孩嗎。”

    我說道:“你想說什麼就直接說。”

    二姐說道:“她真的長得好漂亮,爸爸媽媽喜歡,我也喜歡,大姐喜歡,一家人都喜歡,捨得讓她離開嗎。”

    我說道:“當然捨不得。”

    二姐說道:“想好留下她媽媽的辦法了嗎。”

    我還沒說話,她就幫我回答:“沒有。”

    我嘆氣,苦笑一聲,說道:“我還沒有和她好好商量。”

    二姐說道:“你留不住她。”

    我說道:“你怎麼知道?我還沒和她談呢。”

    二姐說道:“你肯定去跟她說,讓她把孩子留在這裏,方便我們一家人照顧,她親人,爺爺奶奶一家都在,出去了她就只有她媽媽一個親人了,對吧。”

    我說道:“這些親情牌是肯定要打。”

    二姐說道:“她不會這麼想,她會覺得珍妮和她是一個外人,你都和賀蘭婷在一起,你以後娶了賀蘭婷,有了孩子,她和珍妮更是外人。她那麼要強的女人,纔不稀罕來乞求我們家這點親情的愛。”

    我說道:“那我們一家人都是她女兒的親人,這點沒法改變,我們一家人都會對她女兒好。她帶着孩子出去外面,有那麼幸福嗎。”

    二姐說道:“你看,她就算沒有我們,不也長了那麼大,而且漂漂亮亮,聰明伶俐,開開心心,高高興興。以後就算沒有我們一家人,她還是會高高興興的成長。她媽媽能給她很好的成長條件,沒有我們這些親人,她也一樣過得很好。她可以請幾個保姆傭人,請幾個老師,然後經常和同學開家庭聚會,她能帶她做一切讓她開心成長的事,她的條件能做到。”

    這倒是。

    二姐說道:“這兩天你不在家,我們一家人商量了好幾次,商量出來了一個方法,但是媽媽爸爸都不好意思開口說。”

    我說道:“剛纔媽媽說了,讓我去騙黑明珠留下來。我想不通爲什麼用騙這個字。”

    二姐說道:“也不算騙吧。”

    我問:“到底是什麼,你說。”

    二姐說道:“想打親情牌讓她一起和孩子留下不太可能,但是你如果打愛情牌她就可能留下。”

    我問:“什麼意思。”

    二姐說道:“你什麼時候也 那麼傻啊你。你就說你還是忘不了她,還很愛她,你經常會想她夢見她,想和她在一起,把她給感動,她本來就沒忘記過你,你這麼 一說,她心一軟就能把她哄着留下來。”

    我面露爲難之色。

    家人覺得讓我這麼去跟黑明珠說,是在騙黑明珠。

    實際上我的確是沒忘記過黑明珠,經常夢見她,還是想和她在一起,還喜歡她。

    我說道:“你們這樣做我理解,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賀蘭婷的感受?她那脾氣性格,萬一直接就把我甩了呢。你們是不是覺得乾脆讓我和黑明珠在一起,把賀蘭婷甩了算了。”

    二姐說道:“沒有這麼想,賀蘭婷和你相愛,我們全家都覺得不可思議,她那麼好條件,是我們高攀人家,人家委身下嫁。她對我們家有恩,我們怎麼會去想這個呢。”

    我說道:“那讓我去和黑明珠這麼說不是讓我和黑明珠搞在一起嗎?那賀蘭婷怎麼辦。”

    二姐說道:“就要爲難你了,你兩邊跑,兩邊說,兩邊哄。”

    我說道:“哄不了,賀蘭婷直接跟我分手,從此一切兩斷,再也不見。”

    二姐沉默片刻,說道:“我們提出的 這個辦法也 是挺無恥,就是希望你兩個都要。”

    她看着我。

    我嘆氣一聲,說道:“這怎麼可能 嘛,二姐,別亂扯了好吧。”

    二姐說道:“如果你不願意,我們也 不勉強你,你自己好好考慮。小孩子無論離開和留下,她都會很幸福成長,就是怕我們會太想她,心裏難受而已。你自己做選擇,自己做決定,和孩子媽媽商量得來最好,商量不來爸爸媽媽他們也不會怪你。”

    二姐回去忙了,我點了一支菸,想着她說的那些話。

    二姐的確說的很對,打親情牌會讓黑明珠更不願意留下。

    打愛情牌,苦情牌。

    問題的關鍵在於我會傷到賀蘭婷,也許還會把她傷得離開我。

    去公司辦公室了一趟,忙了一些工作上的事。

    晚上九點多,黑明珠打電話來,說約我一起喫宵夜,讓我把孩子帶過去。

    她已經好幾天沒見珍妮,她很想珍妮,今晚想留珍妮一起睡。

    她離我並不遠,就在明珠酒店。

    我上樓去帶珍妮出去,父母問我知道我去和黑明珠

    喫飯,他們憂心忡忡的看我,看着孩子。

    過去了明珠酒店。

    在那個我和黑明珠經常一起喫飯的餐廳靠窗位置,她在等着我。

    好幾天沒見她媽媽的珍妮小跑過去,抱住了黑明珠,說我好久好久沒見你了,好想好想你。

    黑明珠摸摸她的頭,說媽媽也想你,餓不餓。

    她搖搖頭。

    黑明珠把珍妮抱給了張自,讓張自帶去洗澡睡覺。

    我坐在了黑明珠對面,她讓 人上了飲料,甜品。

    我說道:“你能喝酒嗎。”

    她說道:“可以。”

    她叫人上了一瓶紅酒。

    倒了一人一杯,看着這被燈光照的透亮殷紅的酒杯紅光四射,和外面的城市夜空景色輝映相交。

    我碰了一下她杯子,拿起來先喝了一口酒。

    她也喝了一小口。

    我問道:“後事都料理完了?”

    她說道:“完了。”

    我說道:“哦,這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吧。”

    她直接說道:“我買了機票,後天走,給你們家人買了一些東西,我就不過去親自上門拜訪,明天我讓人送過去你家。”

    我一皺眉,心裏有股火:“你什麼意思?你走都不和我商量,說走就走?”

    她問我道:“我爲什麼要和你商量 ?”

    這話問得好,爲什麼要和我商量。

    我問道:“珍妮呢?”

    她說道:“跟我走。”

    我大聲說道:“我是珍妮的父親!我是她爸爸!她是我女兒!”

    她說道:“如果那天不是剛好遇到,你哪來的女兒?”

    她意思是說我這父親有沒有對她和女兒來說都沒什麼所謂。

    甚至還有些懊惱會那麼巧被我撞見。

    本來來之前想着好好和她談談,演苦情戲悲情戲讓她留下來,結果還沒開始談,她就直接告訴我她買了機票,我們直接開始吵架,根本沒有溝通。

    我說道:“你意思說女兒跟我沒關係。”

    她輕輕說道:“沒有多大的關係。我說過,你只是她血緣關係上的父親。”

    我點了一支菸,抽着煙,我不想再大聲和她吵下去。

    我輕輕說道:“一定要這麼吵嗎?你就那麼恨我。”

    她說道:“無恨無愛。”

    我說道:“珍妮從小沒有父親,難道你不想她留在這裏,多一些親人的溫暖嗎。”

    她說道:“是嗎?”

    我想到了二姐對我說的話,如果我跟黑明珠說這些,黑明珠會想着到時候我和賀蘭婷有孩子有家庭,那所謂的親人的溫暖,就還是大部分轉到賀蘭婷孩子身上,黑明珠更會覺得自己和自己的女兒是個插足別人家庭的另類人物。

    我還是把話題轉到其他的方面。

    我說道:“你不知道我這幾年有多想你,你走了我會難過。我不像你,那麼的灑脫,說忘就忘,說放就放。”

    她嘴脣明顯動了一下。

    我打的不是愛情牌,我是在說我自己的心裏話。

    我說道:“賀蘭婷是我的摯愛,我的確很愛她,可我很無恥,很貪心,很貪婪,我心中還是經常會想起你,後來發覺,我忘不了你放不下你,記掛你,是因爲我自己居然擁有很多份愛。”

    她看着我,說道:“對,愛很多個女人,男人這點真無恥,可以同時愛着那麼多的女人。”

    我說道:“對,你罵我也好,打我也好,這都是我心裏話。我想你時,會想你喫飯了嗎,過得好不好,睡覺了沒有,這一刻在幹嘛。身體是不是都好了。看着微信的信息,有時候我會覺得你會給我發來消息,打開一看不是你,心裏失望又期望。總覺得哪天在街上拐角遇到你,或者是像以前那樣,你突然開車過來停在我旁邊,降下車窗叫我上車。”

    她說道:“夠了!不要再說了。”

    我說道:“你決定了是嗎?”

    她說道:“是。”

    我說道:“那好吧。”

    她向來是說一不二。

    決定的事一般是去做了也不說,告訴我已經是給我最大的尊重。

    我說道:“我去送你。”

    她說:“不用。我不喜歡離別。”

    我說道:“我送我女兒。”

    她說道:“我也不喜歡讓女兒看到離別。”

    我說道:“你是擔心我拉着你不讓你走嗎?”

    她說道:“我給你地址,你有空了去看她。我會讓她經常給你打電話。”

    我說道:“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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