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何人所爲,下那麼重的手,老弱婦孺都不放過。
假如真有仇,那對黑明珠下手就是,爲什麼對阿姨和對珍妮都不放過。
莫非是和東叔有仇東叔死了,要讓東叔把後都絕掉,所以對付東叔家人
也不對。
因爲這些人策劃爆炸案炸過賀蘭婷父親,雷叔一行人,說明這幫人不僅僅是黑明珠的仇人而已。
最有可能就是我們共同的仇人,四聯,或是三角地帶那一幫人。
也只有他們能有那麼大的勢力,那麼大的實力。
想來人生的確夠跌宕,以前的我普通如塵埃,如螞蟻,哪會想過自己有一天踏入這麼一條大船,跟這麼龐大的惡勢力鬥爭。
只是付出也有得到。
尼采說,其實人跟樹一樣,越是嚮往高處的陽光,它的根就越要伸向黑暗的地底。
如果輸了會把命搭進去。
贏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才叫做贏,當年幹翻四聯林斌,以爲就此安寧,再也不起風浪,結果還是引來更瘋狂更暴風雨的報復。
這還連累到了自己的女兒,讓她從一個可愛的娃娃變成了個失控的心理病人,罪孽。
黑明珠一個人帶珍妮一定累壞。
殘陽如血,天上,海上,全是一片紅。
天已黑,我該走了。
看着這一片海灘,我有些不捨。
這是柳智慧來過的地方,她喜歡來的地方。
我在手機裏早已拍下這個碼頭。
臨走時,我在沙灘上的那塊三角牌上寫了兩行字,相思相見知何時,此時此夜難爲情。
回到酒店,收拾了 自己的行李,訂了明天下午回程的機票。
想抽菸。
出了房間,去外面坐着,天上一輪明月,照着遠處海上一片白。
海風輕徐。
坐在大陽臺的花園小桌旁,抽着煙,拿出手機,準備給那個老司機打電話,叫他明天早上早點來接我去機場。
我發現旁邊的一張小桌子,坐着一個女子背對着我。
昏黃小花園燈光下,那女子一頭長髮背對着我,一身深紅色的裙子,在玩着手機,在自拍。
看到自拍手機中的畫面,角落有我,大部分是她的半邊臉龐,還有她的眼睛。
看到她的半邊臉龐,我嘩啦一聲站了起來,這臉龐這眼睛,不是柳智慧是誰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我急忙走過去,完全沒看到前面的凳子,一下子被絆倒在地,摔了一跤往前滾。
她也不看我,一直背對着我,站起來就往外走。
我急忙的爬起來,腳被絆倒摔了後傷着膝蓋,特別疼,只能一瘸一拐的跟着她出去。
她走得挺快。
我急忙的喊道:“柳智慧”
她也不看我,走得更快。
往海邊走。
我急急地扶着牆走過去:“柳智慧,是你嗎”
是她嗎
是或者不是
如果是,爲什麼要走如果不是,爲什麼自拍的手機中的臉龐那麼像她
我大喊柳智慧你給我站住。
她往海邊走,一下子下了一個石梯後,人不見了。
我追着到了石梯處,往下看,人呢
我大喊幾聲柳智慧
人不見了。
搞什麼鬼
我擦了擦眼睛,這他媽是幻象嗎是幻覺嗎
不是。
完全不是。
我明明看到她在我面前走出去。
膝蓋好疼好疼,蹲下來都不行,俯身撩起褲腳。
膝蓋流血,青紫,有了傷口。
去他大爺,什麼時候受傷不好,非要這時候受傷。
我強忍着疼痛,走下石梯,在海灘看着四周,沒人啊。
到底是真還是假,是真實還是幻象。
想念太甚,所以幻覺
難道真是幻覺,老天這麼玩我
對,旅館有監控,我想起來了,我要回去調取監控。
如果真的是幻覺,那我追的是 空氣,如果是真人,我要看看到底是不是柳智慧。
我一步一步的爬上石梯,回到上面。
上邊站了一個人,深紅色裙子,我一擡頭,這個清雅嫵媚,風致嫣然,相貌極美的女子不是柳智慧又是誰
這一次不讓她跑
我一個餓虎撲食的姿勢撲過去抓住了她的腳,死死抱住,接着慢慢抱着她站起來,看着她,臉龐,嘴脣,眼睛,鼻子,耳朵,眉毛,睫毛,頭髮,香味,是她,是她,就是她。
千言萬語突然噎在喉嚨處,想說什麼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倒是驚喜的眼淚冒了出來。
喜在她死裏逃生,喜在以爲她死卻還活着,喜在還能再見她。
我抱住了她。
她的雙手輕輕的也抱住了我。
我看着她,問道:“這不是幻覺吧。”
柳智慧說道:“是幻覺。”
我笑了,眼淚掉下來,邊哭邊笑。
我不管那麼多了,我對着她的額頭,她的臉龐就親了過去。
她也不閃躲,任由我親。
親了幾下,我試圖抱起她,膝蓋的疼痛讓我沒法抱起她,我只能這麼抱着她:“太高興了我好開心,我還能見到你。”
久別重逢黑明珠時,我也是特別的興奮高興,只是因爲賀蘭婷在跟前,我只能抑制住自己的興奮,而且柳智慧和黑明珠給我的感覺衝擊完全不同,至少我知道黑明珠活得好好的,而柳智慧,這麼久,是死是活,完全只存在於一個腦子的念想中。
我問道:“幹嘛躲着我,幹嘛跑”
她說道:“看你有多想我。”
我說道:“我很想很想你。”
她靜靜的,淡定得無與倫比。
和我興奮到失控完全不一樣。
我問道:“你不想我嗎一點也沒有嗎。”
她說道:“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她肯定看了我在沙灘上那塊牌留下的那行字。
我說道:“你去了沙灘。”
她說道:“我一直都在這裏,你第一天找我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