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別白費力氣了。”紀庭之扶朱文圭坐在石階上,對劉崇說道:“這門是漢白玉做成的,再打也是徒勞。”
“那咱們真的要困死在這裏不成?”劉崇回過頭來問道。他的雙眼早已佈滿了血絲,看上去甚是嚇人。
紀庭之慘然一笑,說:“或許咱們的命裏該有此劫。”
胡思明快步跑了過來,驚詫地望着衆人,說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蕭然冷笑一聲,說道:“寧王只有你們三個強將,若都死在了這裏,他可怎麼取天下?”蕭然話剛說完,就覺得手腕一涼,低頭一看,原來是朱文圭的手搭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朱文圭的手已經冰涼徹骨,面色更是形如枯槁,看上去甚是憔悴。蕭然望了他一眼,也不自覺地將自己另一隻溫暖的手搭在了朱文圭那隻手上。
“你想說什麼?”蕭然語氣雖仍冰冷,但眼神中卻充滿了愛憐。朱文圭掙扎着笑笑,說道:“你……你如果能夠逃出去,請你……請你與紀先生、劉先生一起……尋找雙劍,然後……然後……”
“然後怎樣?”蕭然急切地問道。
“然後……去武當山,找我師傅覆命。”朱文圭說話愈發喫力了,又聽他一字一頓地說:“我恐怕會命喪於此,來不及了。”
蕭然咬了咬嘴脣,說道:“好,我答應你。”紀庭之和劉崇更是心如刀絞,一時竟說不出話來了。
“好小子,臨死還不忘使命。”胡思漢嘆道:“我交你這個朋友了。”蕭然側過臉來說道:“說這些廢話還有什麼用?”
胡思漢呵呵一笑,一指大廳裏那些碩大的蠟燭,說道:“你們看這兒。”
衆人望了望那些蠟燭,但仍不明白他的意思。胡思忠也急了,斥道:“二弟,你有話就直說,怎麼也學起漢人拐彎抹角的那套了。”
胡思漢不緊不慢,問胡思忠道:“大哥,咱們進來的時候大門是關着的,對吧?”
胡思忠點了點頭,說:“不錯。石門只有外面一個開關。”
“那就是了。”胡思漢說:“這兒是兵器庫,不起戰火,石門是不會輕易開啓的。而這裏的蠟燭卻常年燒着,這不奇怪嗎?”
紀庭之雙眉一揚,立即接過話頭說道:“沒錯!如果石室是密閉的,那蠟燭早就該熄滅了。”
“嗯……”胡思漢笑道:“還是紀兄弟聰明。咱們只需要找到石室與外界的通氣口,哪怕只有一個小孔。憑咱們的功夫和兵刃,還怕鑿不穿它嗎?”
“哎呀二哥,你怎不早說呀!”胡思明埋怨道:“害我和大哥白擔心一場。”
劉崇快步走過來說道:“事不宜遲,咱們快找通氣口吧。”
在石室的外面,數千名兵丁將石室圍得鐵桶一般。明晃晃的刀劍和屋檐上弓箭手的箭頭都指向了石門,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杭州知府是個文弱的書生,他哪見過如此猖狂的“盜賊”?他雙目緊緊盯着石室的出口,顯得很緊張。
“太子殿下到!”一名護衛高聲報道。知府轉頭一看,見朱高熾快步走了過來,急忙上前參拜。
“那我的愛妃呢?”朱高熾追問道:“她是不是也在裏面?”杭州知府猶豫了起來,支支吾吾地說:“這……這……恐怕太子妃被那賊人挾持了。”
朱高熾嘆了一口氣,說道:“無論如何,都要抓活的。”知府大人露出了爲難的神色,說道:“太子有所不知,這兵器庫是朝廷的禁地。而且……而且……”
“而且什麼?”朱高熾不耐煩地問道。
知府左右看看,湊到朱高熾耳邊說道:“歸雁劍就在裏面。”
“啊?”朱高熾先是一驚,緊接着斥責道:“糊塗!你就是這樣幫我保管歸雁劍的?”
知府嚇得冷汗直流,忙跪倒賠罪:“臣該死!不過臣已將石門封死了。他們就算有天大的神通也逃不出來。”
“那就這樣一直困着嗎?”朱高熾問道。
知府顫巍巍地說:“臣……臣已調了精銳將這兒圍了,就算他們能逃出來,也會死在亂劍之下。”
“誰說要讓他們死了?”朱高熾急得來回踱着步,吩咐道:“把你的人馬撤了!”
“什麼?”知府擡頭問道:“可一旦讓賊人走脫了,那……”
“出了事我來承擔!”朱高熾搶着說:“裏面既有我的妃子,還有我貼身的護衛,你難道想讓他們給那小賊陪葬嗎?”
“臣不敢。”杭州知府只好站起身來,一揮手說:“都退下!”一時間,士兵們如同移動的森林般有序撤退,鎧甲相互碰撞發出“嘩嘩”的聲音來。
不一會兒,兵衛就全都撤退了。朱高熾走到石門面前,對杭州知府招呼道:“開門。”
知府又是害怕又是爲難,瑟瑟說道:“臣的第一要務是保護歸雁劍的安全。賊人走脫了事小,劍丟了的話……那臣的腦袋可就保不住了。”
朱高熾溫言說道:“你放心,倘若真丟了劍,所有罪責我一肩來挑。”杭州知府輕輕嘆了口氣,這才準備去開門。
可就在這時,一個黑影忽地一閃。朱高熾和杭州知府還沒回過神來,那影子已從他們眼前掠過,站到了石門面前。此人身材魁梧,像是個練武之人。
“啊?刺客!刺客!”杭州知府顫抖的大聲叫嚷着。但朱高熾卻毫不慌張,望着那人的背影問道:“閣下是什麼人?爲何擅闖朝廷重地?”
那人沒聽見似的,望着石門說了一句:“瞧瞧咱的拳頭能不能把這門打開!”說罷,掄起拳頭就狠狠地砸在了石牆上,只砸出了一道淺淺的印子,門絲毫未動。
朱高熾提醒道:“這門單靠你的拳頭是砸不開的。”那人忽然回過頭來,目露兇光。
這時,府上的侍衛們也圍了上來。那人掃視了一眼衆侍衛,瞧朱高熾一身華服,似乎是個地位尊貴的人。於是他一個箭步衝上去,一把就扣住了朱高熾的脈門。
杭州知府更是害怕,忙叫道:“反啦!反啦!你這潑賊,連當朝太子都敢劫持,你不想要小命了嗎?”
“大人莫驚慌!”朱高熾絲毫不亂,反而倒勸起知府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