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已經遙遙可望,他們剛準備鬆口氣的時候,就聽見兩邊的樹叢中傳來一陣沙沙聲。
幾十名手持青鋼劍的道士跳了出來,攔住了他們的去路。這些道士目光嚴厲,手中的劍也閃着寒光。
“大哥,看來咱們今天都要死在這兒了。”胡思漢一邊喘氣一邊說道。
胡思忠望了一眼擋在面前的道士們,忽然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他揚頭向天,嘆道:“太子妃,不是我們兄弟不守承諾,我們已然盡力了啊!”語氣間透着悲憤與不甘。
“我可沒說要攔你們。”楊爲山撥開兩側的道士,來到了胡思忠和胡思漢的面前。
這兩人驚訝地對視一眼,又將這不可思議的目光投向了楊爲山。
楊爲山冷冷一笑,說道:“我現在要捉你們回去簡直是易如反掌。但我不會那麼做。”
“爲什麼?”胡思漢問道。
楊爲山望了一眼胡思忠背後早已虛弱不堪的朱文圭,說道:“我相信小師弟不是殺害師傅的兇手。”
“你放了我們,回去可怎麼向秋陽老道交代?”胡思忠問道。
“這……”楊爲山目光有些許的黯淡。但他很快又揚聲說道:“這是我的事,你們不用管。”
“你真的肯放我們走?”胡思漢還是一臉的懷疑。
“千真萬確。”楊爲山說道:“你們快走吧,待會兒師叔的人追上來,你們想走也走不了了。”
胡思忠與胡思漢對視了一眼,便說道:“好,姓楊的,救命大恩我們定會報答!”兩人說完,起身便走。
他們剛沒走幾步,就又聽見楊爲山一聲大喊:“站住!”
兩人吃了一驚,忙回頭問道:“你反悔了嗎?”
楊爲山哈哈大笑,說道:“我從不做後悔的事。我可以放你們走,但我師傅的仇也不能不報。小師弟武功盡失,恐怕是難以恢復了。但我還是要他自證清白,將仇人告訴我。我就是拼了這條性命也誓報此仇!”
“什麼?朱文圭的武功已給廢了?”胡思忠驚道。
楊爲山嘆了口氣,說道:“不錯,他的筋脈都被秋陽師叔打斷了。不僅是武功無法恢復,就是正常的飲食起居恐怕都得有人照料。”
“啊?好狠的道士!”胡思漢怒道:“如此一來,咱們可怎麼向太子妃交代呀!”他說着,就把頭偏向了胡思忠。
“哼,這筆賬以後再算!”胡思忠恨恨地說:“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還是先走吧。”
葛明禮的大刀一揮,衝着那劉姓大漢的肩膀劈了下來。姓劉的也不是庸手,身子略微一偏,雙手一牽一引,一招“野馬分鬃”,就將葛明禮的大刀撥到了一邊。
“劉大哥,我來助你!”剛纔在人羣中的那個矮個子縱身一躍,就躍到了場中央。他手腕一抖,五枚金錢鏢“唰唰唰”就向葛明禮打了去。
秋陽道長也是身形一展,道袍在空中急速地捲起。五枚金錢鏢就給他收入掌中了。
“大家且慢動手!”秋陽道長高聲說道:“大家都是武當的朋友,豈能爲了這麼一個丫頭而傷了和氣呢?”
還不待那劉姓大漢回答,矮個子就先插了口:“不錯,我和劉大哥都是山野匹夫。您葛大俠在襄陽有地有宅,自然瞧我們不起。但要論及行俠仗義,你卻是不配!哼哼,您在襄陽可是美名遠播,十里八村都知道您葛大財主是個大善人。您瞧人家閨女生得俊俏,就花一筆錢買進府裏來供你淫辱。沒錯,那筆錢確實是救命錢,但您的這等作爲怕也擔不起俠義之名!”
“那丫頭是我買的,我要怎樣就怎樣,賣身契上寫得清楚,要你來管嗎?”葛明禮更是怒不可遏,扯着嗓子嘶吼道。
“啊?沒想到你葛大俠竟是這樣的人。哼,早知如此,我也不劫你的英雄帖了,免得髒了我的手。”朱靜姝這番話無疑是火上澆油。
“你住口!”秋陽道長忍無可忍,運起一掌就朝朱靜姝打了過去。那劉姓大漢眼疾手快,一把就將朱靜姝拎到了身後。
但秋陽道長的這一掌是半生功力之所聚,不發則已,一發必是驚濤拍岸、勢不可擋。這一掌果然就朝着劉姓大漢撲了過來。
“劉伯伯,小心呀!”朱靜姝禁不住大叫了一聲。
那劉姓大漢一個箭步竄上,也是一掌打出。雙掌一交,“啪”地一聲悶響。劉姓大漢腳下一個踉蹌,被打得連退了數十步,緊接着就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劉大哥!”那矮個子和羣豪中的好些人都紛紛過去將他扶住,忙問道:“劉大哥,你怎麼樣?”
朱靜姝也急忙跑過去說道:“劉伯伯,你傷得重嗎?”
劉姓大漢一把撥開朱靜姝,站起身來冷冷說道:“我劉某能夠領教武當派的功夫,真是榮幸之至!”
“劉兄弟,我……”秋陽道長剛要解釋,卻又聽葛明禮大叫道:“秋陽道長,他們都是一夥的,他們不僅要包庇那丫頭,更是要與武當爲敵呀!”
秋陽道長忽然側目,向葛明禮投去了一雙冰冷地目光。這目光也不禁使得葛明禮打了一個寒顫。
“真陽師弟,帶葛大俠下去休息!”秋陽道長鐵青着臉色吩咐道。
真陽道長應了一聲,快步走上來將手一揚,說道:“葛大俠,這邊請吧。”
“秋陽……”葛明禮見秋陽道長不再理他,也只好嘆一口氣,隨真陽道長走了。
“秋陽道長,武當派的功夫固然是高明,但貴派鎮服四海靠的只是武功嗎?”羣豪中有人說道。
秋陽道長急忙彎腰施禮,說道:“是我莽撞了,在此向劉兄弟賠個不是,還請劉兄弟寬恕啊。”
話還沒說完,就看見楊爲山帶着一衆弟子緩緩走了來。衆人的目光都向楊爲山投了去,自然也包括朱靜姝。
朱靜姝環顧四周,並不見朱文圭、胡思忠和胡思漢,料想他們一定是逃脫了。她心頭頓感輕鬆,嘴角不自覺地浮上了笑意。
“哦?是爲山?”秋陽道長見到楊爲山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心知不妙,忙問道:“朱文圭那叛徒你帶回來了沒有?”
楊爲山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