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在鼻樑上的眼鏡還沒有取下來,就看到門口玄關處慕時年在換鞋,鞋櫃上丟着一串鑰匙。
言溪看了一眼,心道,說好的換鑰匙,還是沒有換!
慕時年看她站在那邊,臉上還戴着那麼傻的眼鏡,一邊換鞋一邊看她一眼,毫不客氣地評價,“醜死了!”
言溪沒發表意見,問,“你怎麼來了?”
慕時年換好了鞋走進來,“我爲什麼不能來?”
言溪:“……”胡攪蠻纏!
話不投機半句多!
“給你帶了喫的!把眼鏡取了先喫東西!”慕時年說着擡手就將她臉上的方框黑邊大眼睛給取了下來,拿在手裏看了又看。
“你近視?”
言溪看餐桌上還真有慕時年打包帶過來的外賣,瞟了一眼,是某酒店的標誌,受寵若驚卻不行於色答。
“有一點,但度數不高!”
慕時年聽見她的回答,看她身上穿着的粉色毛茸茸兔子睡衣,連鞋子都是粉色的方格子,說話的時候低着頭,毛茸茸的頭頂讓人莫名地想摸一把。
嗯,這樣的顧言溪很乖,想欺負!
慕時年最終是按捺住了,怕自己一出手這種表象就要破滅掉。
他走去客廳那邊看電視,言溪則去了廚房那邊洗了手,打開了打包盒。
客廳裏電視的聲音響起,慕時年在看一個經濟頻道,言溪坐在餐桌前喫着東西。
兩人看起來相處得很平和,但言溪喫着喫着卻心事重重。
她朝慕時年坐的沙發那邊看了一眼,草草吃了幾口後便收拾了乾淨。
她要跟他說件事,迫在眉睫!
她把桌子上的東西收拾之後走到了客廳那邊,“有件事想跟你說一聲!”
慕時年的目光正看着電視屏幕,屏幕太小,都沒有慕時域房間裏的遊戲屏幕大,看着眼睛有些費力。
“嗯?”慕時年視線轉過來,看她站在那邊。
言溪,“我們離婚吧!”
慕時年:“……”
臉上的神情驚怔,錯愣之後便是冷嗤一聲,“顧言溪你有病!”
言溪點頭,“我是有病,所以,我們離婚!”
慕時年:“……”
!
好好的心情被她一句話弄得亂七八糟。
他一手丟掉了手裏的遙控器,起身,以自己絕對的身高逼近站在那邊的顧言溪。
“結婚是誰提出來的?”
他靠得太近,氣勢太強,言溪胸悶不已,硬着頭皮,“是我提出來的,所以,離婚讓你提吧!”
“我t…”慕時年險些被她的神邏輯給逼得要爆粗。
言溪依然冷冷清清,連眸子裏目光都是清冷的,不近人情的,彷彿在談論這件事的時候她就是一個旁觀者。
這讓慕時年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胸口都要給氣炸!
“顧言溪,你以爲你是誰?”慕時年一手扣住她的下巴猛得擡高,力道重得幾乎要掐碎言溪的下巴。
她跟他結婚本就目的不純,雖然現在還沒有達到她最開始的目的,但她有病的事實已經被他察覺,所以,這個婚姻就沒有必要再存在了。
心裏也有另外一個聲音再說着,或許,這也是她自保的一種方法,不讓自己淪陷下去,不讓自己有機會喜歡上另外一個人。
而慕時年,或許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吧!
他越來越能左右到她的情緒,等她發現的時候已經有些控制不住了。
她喜歡未雨綢繆,也自認爲能掌控自己的情緒和情感,她覺得她已經分不出更多的心思和力氣去喜歡另外一個人了。
那樣毫無保留地去喜歡會讓她萬劫不復!
所以,還不如掐死在萌芽狀態!
“你放心,我不會讓媒體知道,不會給你造成困擾!”言溪被捏得下巴太疼了,說話的時候有些喫力。
慕時年那雙眼睛像是帶着火,“顧言溪,你總是有本事讓我想一手掐死你!”
她知不知道婚姻意味着什麼?
是隨隨便便開口就能離婚就能斬斷一切關係的遊戲嗎?
慕時年此刻連掐死她的心思都有了!
看顧言溪一眼眼神清冷不起波瀾,她這無慾無求的模樣當真是……
在他提到沈若白的時候她眼睛裏的情緒不是這樣的,所以,在面對他的時候,她就變得這麼無慾無求無動於衷了嗎?
該死的!
慕時年心頭好不容易纔說服自己壓制下去的那份煩躁又被成功地激起來了。
他一把丟開了手,拿了衣服摔門而去!
“砰”的一聲,門被砸得整棟房子都在動。
言溪虛弱地晃了晃身子,胸口犯堵,很不舒服!
這是她一個經過深思熟慮提出來的,並不是信口說說。
只是,她沒想到慕時年的反應會這麼大!
……
慕時年從帝景灣出來上了車才發現自己腳上穿的還是拖鞋,忍不住低罵一聲,手重重砸在了方向盤上。
這個該死的女人!
總有一天他要被她活活氣死!
慕時年在砸了方向盤之後摸出一包煙來點燃,狠狠抽了兩口。
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慕時年接通,氣息有些粗,“什麼事?”
“慕少,這裏是北區警署,我是來覈實一下,你真的不打算上訴了?那這人我們就放了?”
慕時年咬着菸頭,眼睛裏泛起一抹冷意來,“放了?誰說的?”
電話那邊的警員給搞蒙了,“不是……”不是您老人家下午的時候打電話說可以放人了嗎?
你自己都說了不過是一輛車燒了就燒了,你這麼財大氣粗地說了這樣的話,這人還關着幹啥呢?留着給警署多一張嘴喫飯?
慕時年惡聲惡氣,“我沒說要放,我也沒說不打算上訴,聯繫我的律師,我要上訴!”
電話那邊的警員被他這冷言冷語給嚇得一個哆嗦。
擦,他這是一不小心點燃了一個炮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