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骨沒有回答,只是翻了個身,順手把被子蒙在了頭上。
“王小骨,你學校在哪兒?我送你上學去。”
“忘了。“
王淼一陣無語,他發現這個理由好強大,而且他還無法反駁。想了片刻,王淼說道“王小骨,快起來,去看看書也比賴牀好。”接着,他說出一句自己覺得特別有逼格的話,“年輕人,要走出舒適圈!”說完,王淼有些得意地撥了一下發型。
“我覺得年輕人過的也並不舒適啊。“王小骨終於翻過身坐了起來,伸出雪白的胳膊揉了揉眼睛。說完,又一頭倒在了枕頭上。
王淼急眼,“王小骨,你要知道,睡覺一時爽。。。“
“一直睡,一直爽。”王小骨動也不動,隨口就接了一句。
。。。
王淼直到出門也沒有叫醒王小骨。離開家後,他來到了市醫院。今天週六不用上課,白小雨約了王淼和段晨,來市醫院看望班主任陳宇。
踏入病房,一股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撲面而來。病房裏,陳老師半躺在病牀上,眼睛呆呆地盯着窗外,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旁邊病牀上沒有人,幾個家屬模樣的人在邊上坐立不安,看樣子好像病人正在手術室裏經受着考驗。
本來以爲班主任陳宇是個陳老怪,沒想到這次出事,還是他積極組織尋找白小雨,王淼覺得自己是不是誤會他了,也許陳老師是一個面冷心熱,對學生要求嚴格的好老師。
“陳老師,我們來看你了。”白小雨甜甜地喊了一聲。
班主任陳宇回過神,收回盯着窗外的視線,“你們來啦。哎,來都來了,還客氣啥。“
“。。。。。。”王淼尷尬地撓了撓頭,他突然發現他們三個空着手,啥也沒帶。
“都坐吧,和你們開玩笑的。”陳老師和藹地笑道,指着病牀的周圍。
“你們,相信平行宇宙嗎?“班主任陳宇看了一眼想要開口寒暄的學生,突然開門見山地問道。
白小雨,段晨和王淼面面相覷,他們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震驚,難道陳老師知道了那晚發生了什麼?想到王淼那天晚上說的關於平行宇宙的話,難道陳老師也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
“平行宇宙的存在已經被越來越多的科學家承認,“沒有理會三個學生的反應,陳老師繼續說道,”著名的哥本哈根詮釋,你們聽說過嗎?“
“young的雙縫干涉實驗你們物理課上都學過,但是後來人們把電子一個個單獨發射出來通過雙縫”,班主任陳宇似乎自己陷入了沉思,眼睛沒有聚焦地盯着前方的白牆,“一開始電子呈現毫無規律的零散分佈,當電子足夠多的時候,居然同樣顯示出了干涉條紋!“
“每個電子單獨發射,正常人看來應該會形成雜亂的散點分佈。爲什麼最後卻像商量好了一樣,形成了干涉條紋?”
王淼想起了在自己父親的臥室裏那本量子力學書裏對“哥本哈根詮釋”的描述,每一個電子,其實都同時通過了兩條狹縫!而人類的觀察,讓電子的波函數發生了塌縮,被觀察到的電子,按照既定的概率投射到了光屏上,當越來越多的電子彙集在一起,形成了干涉條紋。
白小雨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有時候她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眼前發生的一幕,似乎在之前發生過。這是否是平行宇宙在特定的時候發生相干,從而感覺到另外一個宇宙中的自己曾經經歷過的事呢?想着,她不禁感覺到一絲恐懼。
段晨的眼神也迷茫起來,有時候一個東西,怎麼也找不到,後來又在自己找過的地方冒出來,是不是這個東西,因爲偶爾宇宙時空突然發生的波動紊亂,造成了短暫的時空重疊,從而短暫地進入了其他平行宇宙?
“爲什麼說這些?”王淼盯着眼前的陳老師,他覺得有些陌生,班主任陳宇不是喜歡說一些無意義的廢話的人。
“我猜你們那天晚上,進入過實驗樓那間被封禁的實驗室,“班主任陳宇有些欣賞地看了一眼王淼,忽然壓低了聲音,”你們覺得身邊的人,還是不是原來的人呢?“
三個學生都同時感覺到身體裏面,有一股寒意冒了出來。不自覺地互相望了一眼。
所有人沉默了起來,突然,王淼問道:“陳老師,在無數個平行的宇宙中,是否會有同樣的自己,但是卻是另外一種生命形態呢?”他想要看看陳老師知道了多少。
陳老師正要回答,病房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和腳步聲,“來了來了,出來了!”
旁邊病房的家屬全部跑了出去,白小雨也好奇地跟了出去。
一個病人從手術室裏被推出來,主刀醫生臉上的口罩還沒有摘,邊上幾個白大褂一臉沮喪的樣子。
“嘩啦,”主刀醫生不小心碰翻了邊上一個路過的護士端着的搪瓷托盤,消毒好的鑷子和手術刀散落了一地。
“對不起,“醫生撿起地上的手術刀遞給護士,”不小心碰到了。“
“你還我丈夫,你這個殺人犯,你沒有救活他,劉明偉,你這個庸醫!“剛纔病房裏看起來像是病人妻子的女人,遠遠看到了蒙着白布退出來的病人,從白小雨身邊竄了出去,哭喊着,朝着醫生衝了過去。
時間彷彿在那一刻停止。
白小雨的眼睛裏露出巨大的恐懼,她看到周圍的人,毫無擦覺地或是行走,或是聊天。
只有那個醫生,他的眼裏也露出了恐懼。
白小雨覺得眼前情景似乎在哪裏見過。
“咚”的一聲,女人的頭顱掉在了地上,睜大的眼睛似乎在盯着白小雨,眼神裏充滿了難以置信。
手術刀鐺的一聲掉在地上,醫生的口罩和臉上,滿是散落的紅點,他一臉驚訝地看着地上的手術刀,剛纔那個女人,似乎是不小心自己撞了上去,抹斷了自己脖子。
白小雨覺得自己的喉嚨已經被恐懼堵住,她害怕的想叫,卻發不出聲音來。
眼前的這一幕,是如此的似曾相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