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行還真沒注意這個。
他看起協議書,仔細又看了一遍,頓時更氣了。
安夏這女人,還真夠可以的。
協議上,清清楚楚寫着兩人的財產,各歸各所有,不按照共同財產進行分配。
“你想的,倒是挺周全的。”顧景行的聲音裏充滿了嘲諷。
安夏沒有聽出來,她老老實實地說道:“應該的。”
顧景行不由緊握住手機,咬牙切齒地說道:“很好。安夏,你真的是很好。”
顧景行的話聽起來像是在表揚她,可是語氣怎麼聽怎麼奇怪。
安夏不由有一瞬間的茫然。
顧景行,這到底是高興呢?還是生氣呢?
應該是高興吧。
他沒有生氣的理由啊。
“安夏,下一幕準備。”高導喊道。
安夏應了一聲,對着手機匆匆說道:“那先這樣了,我去拍戲了。”
說着,她就直接掛掉了電話。
手機那頭,傳來了忙音。
顧景行盯着手機,目光像是要喫人一樣。
安夏的心,果然是捂不熱的。
說分手就分手,說離婚就離婚,她倒是好處也拿到手了,瀟瀟灑灑抽身而走了。
“少爺,怎麼樣了?你是不是跟夫人打電話呢?你們和好了嗎?”福伯有些關懷地問道。
“夫人?”顧景行冷冷地看着福伯:“以後叫她安小姐。”
安小姐?
福伯不由震驚了。
少爺和夫人,這是真的鬧翻了?
不至於啊……
就前幾天,少爺還是高高興興去劇組接的夫人,怎麼這麼快,就鬧成這樣了?
福伯想要勸說什麼,可是看着顧景行鐵青的臉色,他又有些不敢開口。
顧景行面無表情地說道:“重新收拾一下家裏,別讓我看到這女人留下來的東西!家裏,也不準再提起她的名字。”
福伯猶豫了一下,還是老老實實地應了下來。
顧景行起身,直接去了公司。
他有那麼多的事情要做,怎麼能把時間,耗費在一個安夏身上。
安夏既然這麼想離開,他又何必強求?
顧景行想要忙碌的話,是可以讓自己很忙碌的。
他在公司,一直工作到凌晨一點多,纔回到了家。
福伯爲他留着燈。
廚房的夜宵,也是隨時準備着。
一切,都和以往一樣。
只是不知爲何,這偌大的家,就是莫名讓人覺得冷清。
“少爺,要喫點東西嗎?”福伯問道。
“不用了。”顧景行抿了抿脣,直接上了樓。
他打開房間的燈。
燈光亮度正好,房間溫度也正好。
傭人已經將牀鋪鋪好,輕薄暖和的被子,一看就很舒服。
顧景行微微怔忡。
他恍惚看見了牀上一個人影在打滾。
“啊啊啊,這牀也太舒服了吧。睡了這張牀以後,我感覺我早上都要起不來了。”
女子的豔麗的容貌上,是全然滿足的神情。看起來,像極了一隻饜足的小貓。
“你確定早上是因爲這張牀才起不來了?而不是因爲我晚上太努力了?”
小夏格外害羞,自己只要稍微微微撩一下,她就會立刻羞得兩頰通紅。
哪怕他們兩個對彼此的身體已經熟悉地不能再熟悉,她臉紅的習慣,卻是一點都沒有改變。
顧景行閉了閉眼睛,這些畫面,就瞬間消失了。
他再度睜開眼睛,看見的,只有空蕩蕩的牀鋪。
顧景行沉默地看了一會,然後,他的嘴角泛起一絲哂笑。
又是分手,又是離婚。
安夏已經把她絕情的態度都表現出來了。
他就當真這麼犯賤,非要這個女人不可?
如今會想到她,也無非是個習慣問題。
等過了這陣子,他自然會,將她徹底忘記。
顧景行垂了垂眸,走進浴室。
自從安夏搬進來之後,浴室中,就有兩套洗漱用品。
原本,只有他一個人的時候,他也不覺得洗手檯空曠。
可是此刻,看着這空了一大半的洗手檯,他沉默了。
安夏愛美,洗手檯上,擺滿了她各色各樣的護膚品。
顧景行自認聰明過人,看見這些瓶瓶罐罐,也難免糊塗。
安夏倒是一瓶一瓶,一樣一樣,都分的十分清楚。
每天早上,她光是護膚,就要花上半個小時。
那會,自己還經常取笑她。
安夏就會理直氣壯地說他果然是直男。
現在……
他想取笑,也沒有人可以取笑。
也再也不會有人,理直氣壯地反駁他。
顧景行突然有些煩躁了起來。
他連澡都不想洗了。
直接走了出來,想要換身睡衣,直接睡覺。
他打開衣櫃。
安夏的衣服,已經完全消失,顯得衣櫃都空曠了許多。
顧景行抿了抿脣。
他對自己的衣服不怎麼挑,就想隨便拿一件衣服換上就好。
可他下意識地,竟然拿到一套胸前還印着米老鼠圖案的睡袍。
顧景行不由無言。
這套衣服,還是安夏在網上買護膚品的時候,店家附贈的。
她按照他的尺寸選了男士睡衣,還十分期待地想要他穿上看看。
但是……他看着這米老鼠的圖案,就有點喪失勇氣,最終也沒穿上身。
這會,沒人嬌俏地讓他穿上看看了。
他看着這米老鼠,卻突然覺得有些順眼了起來。
“這衣服雖然是送的,但料子摸起來挺舒服。”
顧景行低聲說服了自己,然後換上了這套睡衣。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穿着這睡衣,竟然還真覺得挺舒服的。
顧景行強迫自己閉眼,然後好好睡覺。
他並不知道自己具體是什麼時候睡着的。
只是這個晚上,他特別多夢,夢裏的畫面光怪陸離。
他夢見自己變成了一隻大灰狼。
他是森林之王,可他偏偏看上了一隻和他不同物種的小兔子。
這隻兔子,擔心又謹慎,出了一身白毛,幾乎沒有可取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