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哪怕是第二次聽,旁邊的安夏,仍然是氣的渾身發抖。
她的媽媽,她最愛,也是最愛她的媽媽。
竟然就這樣生生,被這兩人害死了。
旁邊安夏仇恨的目光太過滲人,嶽凜不由縮了縮脖子。
他一停下,安夏就厲聲說道:“繼續說!”
嶽凜沒有辦法,只能接着說道:“沒了凌心兒,安華想要得到鼎豐集團,最後的障礙,就是凌老爺子了。凌老爺子很信任嶽凜,我替代了嶽凜之後,他也同樣信任我。我根據安華的指使,輕而易舉地,就更換了他的藥物。然後,凌老爺子就生生被拖死了。正好那段時間凌心兒失蹤,老爺子傷痛欲絕。安華對我,就直接說他是思女過度而亡,一直以來,也沒有什麼人懷疑。凌心兒和凌老爺子都陸續去世,安夏年紀又還小,鼎豐集團,就理所當然地落到了安華的手裏。”
嶽凜說完,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安夏:“我知道的就這些了……我可全部都交代了啊。我所做的一切,真的都是安華主使的,你們答應我的,只要我當污點證人,就給我減刑的啊。”
安夏沒有理會嶽凜,她只是定定地看着安華:“你現在還有什麼要說的!”
她的聲線十分平穩,可她的手,還是不由自主地捏成了拳頭。
她的一個親人,爲了一點利益,生生害死了她另兩個親人。
安夏此刻,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期待聽見安華說什麼。
害了一個無辜的人,還害死了自己的妻子和岳父,到了這個時候,安華總該有一些廉恥之心了吧?
嶽凜講完,安華也已經看完了證詞。
他咬着牙:“這都是他的一面之詞,證據,證據呢!”
嶽凜生怕自己減不了刑,安華一開口,他就趕忙說道:“我有證據的!安華這個人你,這麼陰險狡詐,我肯定要留下點自保的證據。他和我進行的所有交易,我都保留了匯款單子,他指使我殺人的對話,我也偷偷錄了音。這些證據,我剛剛都已經提交了,你們鑑定一下,就知道,這些都是真的。”
安華終於忍不住站了起來,他顫抖着指了指嶽凜:“你……你這個神經病!你說出這些,對你到底有什麼好處?”
他怎麼都想不明白,嶽凜爲什麼要把一切都交代出來。
看着安華憤怒的臉,嶽凜略微有些心虛,但他想起安華的所作所爲,立刻理直氣壯了起來。
“安華,你可不能怪我。都是你先逼我的。這些年,你給我的錢,明明都是你自願的,你卻不要臉地讓你的妻女來找我要回錢。這些錢,我都花的差不多了,我哪裏拿得出來?我不拿,她們還直接去報警,要告我詐騙!這麼大額度的詐騙罪,我本就要坐大半輩子的牢!既然如此,我憑什麼讓你一個人逍遙在外?”
嶽凜越說越覺得自己沒錯,脊背都一下子挺直了起來。
“我什麼時候讓我的妻女找你去要錢了?”安華愣了一下,一臉的難以置信。
“跟我你還裝什麼?要不是她們千里迢迢來逼債。我至於把一切和盤托出嗎?這對我又沒有好處。”嶽凜憤憤不平地說道。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嶽凜突然跟他翻臉,會是因爲這種原因。
“什麼,你沒有?”嶽凜也呆住了。
安華猛然看向顧景行:“是你,是你對不對!”
顧景行挑了挑眉,淡然說道:“我不過是找了個筆跡專家,僞裝你的筆跡寫了一封信給木若雅她們,沒想到,她們竟就相信了。”
安華的心口猛然一陣劇痛,他捂住胸口,生生吐出一口血來。
蠢貨。
他家裏這兩個,竟然全是蠢貨。
原本沒有證據的事情,竟然在她們的幫忙下,生生找出了證據來。
安華幾乎要瘋了。
跟他一樣想要吐血的,還有嶽凜。
他喃喃地說道:“假的!都是假的!你們竟然是騙我的!”
所以,如果他要是打定了主意什麼都不說,等過了48個小時,安華出獄了,一切就迎刃而解。而他偏偏什麼都說了。
“你這個蠢人。你害死我了。”安華憤怒地看着嶽凜。
“你還說我蠢?要不是你家那兩個,我能上當?”嶽凜也怒了。
“你還好意思說?就差幾個小時,就差幾個小時啊。你這麼點時間,都堅持不到嗎?”
“我怎麼知道會是這種情況。”
這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了起來。
吵着吵着,還打了起來。
安夏看着看着,心頭有些空蕩蕩了起來。
原本,她堅持過來,只是想要看看,安華他到底有沒有後悔。
整整三天人命,這些年,他竟真的一點內疚沒有嗎?
這畢竟是她的父親。
雖然安夏不可能原諒她,卻總希望,他的心底還有哪怕一點點的人性。
可事實證明,畜生就是畜生。哪怕是到了此刻,安華和嶽凜,也只是在怨怪對方,卻從未想過,要向那三條活生生的性命懺悔。
安夏突然有些累了。
“景行,我們走吧。”安夏握住了顧景行的手。
“好。”顧景行點了點頭。
要看兩人就要離開,嶽凜突然大喊了一聲:“等等,我還有事情要交代!”
安夏的腳步,停了下來。
她看着嶽凜:“什麼事情!”
嶽凜一把推開按着他打的安華,趕忙說道:“假如,只是兩條人命,不是三條人命,我……我是不是能夠減刑?”
“什麼意思?”安夏的瞳孔猛然一縮。
就連安華,也皺眉看着嶽凜,不知道他想要說些什麼。
嶽凜顧不得安華的表情,迫不及待地說道:“我想說,那天,我其實並沒有推凌心兒下懸崖!”
“什麼!”安夏和安華,同時發出震驚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