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她的神情定格在堅定上，她斬釘截鐵地說道：“莊前輩，我真的知道了。”
莊楚東這才輕笑了起來：“好，我相信你。你的目標，是哪一所大學？”
“京……京華大學。”王霏霏遲疑了會，猶猶豫豫地說道。
京華大學，是國內最頂尖的大學。
上一年高考的時候，王霏霏距離這所大學的最低的分數線，也還差70分。
但上一年，她取得這個成績，是在不停幫家裏幹活，課餘打工養家，課間精神不濟的情況下做到的。
今年，她可以全力投入到學習中，王霏霏相信，她的潛力，絕對不止是一個普通重點。
但目標立地這麼高，她有些擔心莊楚東嘲諷她，不由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
莊楚東的臉上沒有露出任何嘲諷的神情，他認真聽了，然後說道：“京華大學，這個目標很好。但你說的時候，可以多一分自信。立一個遠大的目標，並不可笑，可笑的是，連目標都不敢立。”
王霏霏愣了一下，心中慢慢涌起來一陣勇氣。
她毫不猶豫地說道：“京華大學，我的目標，是京華大學。”
莊楚東的嘴角，就浮現出一個笑容：“乖。”
他的容貌極好，此刻淡淡寵溺的樣子，簡直好看地犯規。
王霏霏的臉，都不由自主地暈紅了起來。
“對了，你現在各科成績怎麼樣？”莊楚東沒有注意到他撩動了一顆少女心，自然地進入了下個話題。
王霏霏整了整心情，老老實實地說道：“我學的是理科，其他科目，我的成績都很好，就是數學和物理正兩門的成績，稍微有點拖後腿。”
王霏霏數學和物理也不差，但是，相對於京華大學這個目標來說，就有點太低了。
“數學和物理？”莊楚東想了想：“正好，這兩門我都比較擅長。這樣，這段時間，我正好有個假期。你不嫌棄的話，我幫你集中補習一下。”
“你……你幫我？”王霏霏有些結結巴巴了起來。
“怕我水平不行？”莊楚東挑了挑眉。
“怎麼會！”
開玩笑，莊楚東可是絕對的大牛，他當初的數學水平，差點就走上科研的道路。
數理通常又不分家，他在物理這門課上，也一定不差，輔導她一個高中生，絕對是綽綽有餘。
“那就這麼定了？”莊楚東說道。
王霏霏欲言又止地看了看他。
要補習，就要和莊楚東近距離接觸。
可她的情況……
“你還在擔心會影響我？”莊楚東挑了挑眉：“我並不在意這個。你若是在擔心，我們小心謹慎點，不被發現就好了。”
莊楚東說的輕描淡寫。
理智告訴王霏霏，她應該要拒絕。
可她的嘴巴，根本不由她控制。
王霏霏下意識地說道：“好。”
莊楚東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不由笑了笑：“那我回頭聯繫你。你姐姐在等你，你先去吧。”
王霏霏就踩着虛浮的腳步上了車。
“霏霏，你們剛剛聊了什麼？”安夏有些八卦地問道。
王霏霏看着安夏，“姐……你可能不信，但是……我們真的在聊學習的詩情。”
安夏：“……”
什麼鬼？
王霏霏恍恍惚惚地把大概的事情說了一下。
安夏當即有些無語。
還真是聊學習了！
這莊楚東，實在是出人意料。
但莊楚東的話，安夏還是很贊同的。
“霏霏，接下來，你的主要任務，確實是備戰高考。其他的瑣事，我都會幫你安排好，我們怎麼也得考個一本大學。”
“姐。”王霏霏的眼神卻很堅定：“我的目標，是京華大學。”
她第一次說起這個目標的時候，還有些忐忑迷惘。
可是此刻，她卻說得斬釘截鐵。
她相信，她一定可以做到。
安夏怔忡了一下，然後哇了一聲：“那就更好了。要說出去，我有一個考上京華大學的妹妹，那簡直是太有面子了。”
安夏也沒有嘲諷她。
王霏霏的心中一暖。原來，莊楚東沒有騙她。
說出目標並不可笑，可笑的是，連目標都不敢有的人。
安夏好好給王霏霏接了一個風。
王霏霏緩了緩情緒之後，去了一趟王小利的墓地。
她什麼都沒說，只是在墓地前站了許久，又放了一束黃色的雛菊，就步伐緩慢地離開了。
她又去見了一面凌心兒。
凌心兒一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了什麼救星，大喊大叫要王霏霏救她出去。
被關了幾天的凌心兒，狼狽不已。
王霏霏心頭鈍痛，卻一直沒有說話。
等凌心兒吵鬧完了，她才緩緩地開口：“小利死了。那個醫生，從來都沒有想給他動手術。從頭到尾，他都只是一個工具。”
凌心兒愣了一下。
然後，她潑婦一樣地咒罵道：“這些殺千刀的混蛋，連我一個女人都騙。我詛咒他們……”
然後就是一堆骯髒的話語。
王霏霏忍不住打斷了她：“你有沒有想過，小利的死，大部分的責任，在你身上。”
“在我身上？你說什麼？”凌心兒皺了皺眉頭。
王霏霏壓抑着說道：“最初說小利的病情惡化，必須馬上動手術的那個醫生，也被抓了。他和那個黑醫生是同一夥的人。那個時候，小利的病情，可能根本沒有惡化，他這麼說，只是想要逼你對姐姐下手。”
凌心兒的瞳孔一縮：“這不可能，你騙我！”
如果不是因爲王小利命不久矣，她怎麼可能會這麼鋌而走險。
王霏霏冷冷說道：“你若不信，可以問任何一個警察。”
凌心兒不由咬了咬牙。
“如果，不是你鬼迷心竅真的對姐姐動了手。小利的病情或許到今天還是平穩的，或許，我們慢慢就能等到腎源，他會得到正軌的手術，術後也會得到很好的照料，他會活下來，擁有大好的人生。可是，這一切，都被你毀了。”王霏霏的聲音慢慢大了起來：“是你的愚蠢和自私，害死了小利。”
“不是我害的，不是我害得。我是想要救他的啊。”凌心兒喃喃着。
王霏霏不再看她，起身離開。
不久後，背後傳來了凌心兒壓抑的哭聲，這聲音越來越大，最後化作了嚎啕大哭。
這聲音中，有太多的痛苦和後悔。
可是遲了，一切都遲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