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此刻躺在牀上,臉色已經看起來好了許多,只是略略還有些蒼白。
顧景行趕忙走過去,握住了她的手。
“怎麼回事?”顧景行看向醫生。
醫生小心翼翼地說道:“夫人這段時間思緒過多,勞累過度,現在有一點點先兆流產的趨勢。我已經給夫人打了保胎針,開了安胎藥,接下來只要好好修養,穩定情緒,應該問題不大的。”
顧景行一聽就明白了。安夏這段時間,雖然努力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可上一輩的那些事情,還是對她造成了不少影響。
顧景行不由緊緊地握住安夏的手,眼神中難免有些心疼:“小夏,你聽見醫生的話沒有?以後,你不能再多想了,一定要好好休息。”
安夏的嘴角浮現出一個輕柔的笑容:“我知道了。”
對她來說,景行和寶寶,纔是最重要的。
她確實不該再爲了旁的事情,影響到寶寶的健康。
顧景行理了理她的碎髮,心中微微疼痛着。
小夏懷着孩子的這幾個月,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經歷過生死離別,經歷過兩次綁架,又經歷了親情的得失。
她雖然已經很努力很努力想要保持一個穩定的心情。
可是,她是人,又不是神。
又怎麼可能做到,說不在意就不在意。
安夏朝着顧景行露出了一抹輕笑:“好啦,你不要這個表情,醫生都說了,已經沒事了。你繼續去忙工作吧。”
顧景行搖了搖頭:“不用了,今天我就在家裏陪着你。”
顧景行已經儘量多地陪伴安夏了,可是想起安夏這段時間的經歷,他總覺得自己的陪伴還是不夠多。
顧景行一直坐在牀邊陪着安夏。安夏的精神不太好,躺了一會,慢慢地就睡着了。
顧景行只是握着她的手,靜靜地看着她。
這個時候,他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
顧景行看了一眼屏幕,起身到了外面,才接起了電話。
“你不在公司?”姜正的聲音傳了出來:“祕書說你突然匆匆出去了,一直沒有回來。”
“小夏有些不舒服,我在家裏陪陪她。有什麼事情嗎?”顧景行問道。
姜正愣了一下,聲音迅速慌亂了起來:“小夏不舒服?她怎麼了?”
顧景行看了一眼緊閉着的房門,緩緩說道:“思慮過度,有點先兆流產的症狀。”
“思慮過度?這孩子怎麼這麼不知道照顧自己。”姜正立刻急了:“你等一下,我立刻過來。”
姜正的聲音十分緊張,顧景行挑了挑眉,突然說道:“小夏現在已經睡着了。你來了也和她說不上話。你要是有什麼想要了解的,不如我們去外面聊?”
姜正猶豫了一下,就點頭應了下來。
小夏不想認他這個父親,他本來是不應該出現給她添堵的。
可他一聽小夏不舒服,就有點控制不住心中的擔憂。
顧景行說了一個茶館的位置,然後,就開車趕了過去。
可是,姜正和安夏兩個人都太糾結了。
一個明明是關心着,卻不敢說出來。
一個是明明期待着,卻不敢表現出來。
再加上……
顧景行想起傭人彙報說,安夏肚子疼之前,曾經見過姜瑜。
他的瞳孔就微微凝縮了起來。
安夏和姜正之間,本來就存在着一些問題。
還有一個姜瑜在中間興風作浪,這些問題,就會被無限放大。
到最後,姜正和安夏都很難熬,唯一受益的人,只能是姜瑜。
這種情況下,他想不插手都不行了。
姜正和安夏,需要一場徹底的面對面交談。
既然他們兩個,誰都開不了這個口,那麼,只能由他來牽線了。
茶館。
顧景行到的時候,姜正已經等在那裏。
他一看見顧景行,就有些緊張地站了起來:“小夏她到底怎麼樣了?”
“醫生說情況不算嚴重,打了針,再修養一陣子,就沒事了。”顧景行說道。
“都要打針了,怎麼還不算嚴重。”姜正心疼地不得了:“你也沒老忙着公司的事情了,你得多陪陪小夏。”
顧景行看了他一眼,然後點了點頭:“我會的。只是姜叔,你現在,是以什麼身份,在囑託我呢?”
“什麼身份?”姜正有些茫然。
“是單純的一個長輩的身份,還是……岳父呢?”顧景行緩緩說道。
姜正的身體顫抖了一下,聲音不由有些苦澀了起來:“你也知道啦。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顧景行平靜地說道:“安華在法庭上,親口說,小夏不是他的親生女兒。後來,經過一些手段驗證,我們確認,安華並沒有說謊。後來找回了凌心兒,安夏問過她生父的事情。”
“凌心兒是怎麼跟她說的。”姜正握了握拳頭。
“凌心兒當然不敢實話實說。”顧景行說道:“她說她和你是兩情相悅,後來,是你拋棄了她。”
“她說謊。”姜正咬牙切齒地說道,說着,他又忍不住緊張地看着顧景行:“小夏……小夏是不是相信了她的話,覺得是我在胡說?”
顧景行嘆了一口氣:“那天你來,說起了另一個版本的故事。小夏的第一反應,就是相信你。”
姜正心中一震:“她從未懷疑過,是我在說謊?”
顧景行看了他一眼:“不是因爲小夏對你有多信任,只是……凌心兒實在太不值得她信任了。”
姜正聽出了些別的意味,他不由有些緊張地說道:“凌心兒對小夏不好嗎?她……她是小夏的親生母親啊。”
姜正知道凌心兒不是個好人,可不都說可憐天下父母心嗎?
姜正自己,雖然沒有和安夏相處過,可是隻要一想到,暗示他的骨肉,他的心都不由自主要化掉。
凌心兒生了安夏,又和她相處了這麼久,姜正想着,凌心兒對安夏,只會比他更心疼纔是。
“只是不好兩個字,是不足以形容凌心兒的。”顧景行抿了抿脣,緩緩地講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