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的是你。”莊楚東握了握她的手：“別把自己逼得太緊。”
他沒有說讓王霏霏放棄證明摩羅猜想。
他固然心疼她，可這是王霏霏的事業，是她的理想和追求。
他不想以心疼的名義，來禁錮他的女孩。
他只是希望王霏霏可以慢慢來，最起碼，不要傷到身體。
“恩。”王霏霏也意識到自己最近的狀態有些瘋魔了，不由點了點頭。
既然一直沒有進展，王霏霏乾脆就讓自己徹底放空幾天。
她放下了研究，專心和莊楚東一起享受着兩個人的時光。
外頭天氣越來越冷，王霏霏也沒有心思出去玩，她和莊楚東兩個人就宅在家裏。
清晨，他們一起起牀，一起做早飯，然後相對而坐，一人拿一本不用費腦的書，隨意看着。
下午的時候，他們會一起做點甜蜜的點心，然後泡上一大壺綠茶，一邊喝着茶，一邊聊着天。
晚上的時候，他們會窩在一起看看電視，一起吐槽一下劇裏的情節。
及至夜裏，他們互相擁抱，抵死纏綿。
這樣的日子，大約過上一輩子，都不會厭煩。
因爲過於沉迷摩羅猜想而帶來的負面影響，也慢慢遠離了王霏霏。
王霏霏甚至有那麼幾天，幾乎忘記了自己還是個數學研究者。
直到有一天，她和莊楚東捧着一杯熱茶在喝，然後，外頭下起了一場細雪。
此刻夜幕剛剛要降臨。
天色將暗未暗，似亮非亮。
然後，層層細雪，就如同鵝毛般飄灑。
純白綻放在暗夜裏，彷彿一支絕美的舞蹈。
王霏霏和莊楚東站到門口去看。
雪花飄灑，還帶着絲絲涼意。
王霏霏看着雪，看着看着，竟是有些癡了。
門口燈光昏黃，雪花肆意飄灑着，在燈光下，恍若一場盛大的秀。
漸漸的，這些飄舞的雪花，竟然變成了一個個數學字符。它們肆意舞蹈，肆意地組合，王霏霏的整個心神，都被吸引了進去。
不知看了多久，雪停了。
“進去吧？”莊楚東詢問地看向王霏霏。
王霏霏猛然驚醒，她轉身看着莊楚東，眸中盛着一絲狂喜。
“楚東，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莊楚東有了猜測，但還是不敢相信：“找到了什麼？”
“鑰匙，我找到鑰匙了。”
王霏霏轉身，就跑回了書房，她找出紙筆，瘋狂地運算了起來。
她一直被卡在最後一道門那裏。
但今天，她發現，鑰匙其實早就已經到了她手中。
她返回到前幾步，這裏，只要做一下運算，稍微進行一下改變。
然後……
她寫滿了一張又一張紙。
莊楚東就站在她身後看着她。
王霏霏完全沉浸在了數學的海洋裏，可這一刻的她，卻是最耀眼的。
莊楚東靜靜地看着，眸底不由自主泛起了柔光。
如果真能證明摩羅猜想，他的女孩，毫無疑問，將成爲當世最有天分的數學家之一。
結合她的年齡，一句天縱之才，她當之無愧。
王霏霏運算了一個晚上，莊楚東就看了一個晚上。
終於，王霏霏放下了筆，眼睛亮的似星辰。
“怎麼樣了？”莊楚東看着她，心情也有些緊張了起來。
他希望王霏霏可以成功。
這種期待，勝過他剛出道時，緊張等待導演告訴他能夠得到角色，勝過他第一次得到影帝提名，主持人在臺上，即將展開獲獎人名單。
他也有很多很多成就，可對他來說，他的成就，遠不如王霏霏的重要。
然後，她突然起身，重重地擁抱住莊楚東。
她的聲音，愉悅而清爽。
她說：“我成功了！”
拿到鑰匙的她，終於打開了最後一扇門。
她成功了，她征服了世界難題之一。
她的成就，將記載在數學史上，被後人謹記。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現在的王霏霏，唯一想做的，就是擁抱自己的戀人，然後和他分享這個喜悅。
王霏霏，竟是真的證明了摩羅猜想。
莊楚東沒有懷疑王霏霏是不是搞錯了，他的女孩一向小心謹慎，沒有十全的把握，絕不會胡亂開口。
所以，只有一個可能。
她是真的征服了數學界上的這一座高山。
莊楚東緊緊擁抱住她，心裏盪漾着從所未有的喜悅和驕傲。
完成了證明，這還只是第一步。
王霏霏沒有和莊楚東溫存太久，就開始了對自己研究的整理。
她一遍一遍從頭看自己的推理過程，確定無誤之後，又將其按照論文的格式，認認真真地寫好。
寫論文，又花了她一個月時間。
準備好這一切，王霏霏才鄭重地拿着自己的論文，去見了她的指導教授。
這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在整個夏國的數學界，他都是排的上名號的著名數學家。
老教授看着王霏霏遞交上來的論文，不由愣了一下。
王霏霏論文的標題十分簡潔明瞭。
他不由唸了出來：針對摩羅猜想的證明及其過程。
之前王霏霏網上被黑的那件事情，老教授也有所耳聞，他甚至出言幫學生說過話。
他覺得，王霏霏是有資格研究摩羅猜想的，但是，她想要得到什麼成果，起碼也要在幾十年以後。
可現在，纔過去半年不到，王霏霏竟然就把證明拿給他了？
“霏霏。”老教授不由說道：“這論文，你自己驗證過了嗎？”
王霏霏認真點了點頭：“老師，這一個月來，我前後驗證了五十三次，都沒有發現錯漏。所以，我才斗膽拿來請老師指教。”
論證這樣一篇論文，不是一時半會可以做到的。見王霏霏信心滿滿，老教授也鄭重了起來。
“好，你先回去。我立刻着手驗證。如果有結果，我會在郵箱上通知你。”
“恩。”王霏霏暫時離開了。
老教授給自己倒上一杯茶，就開始仔細看了起來。
第一遍通讀。
老教授的眼睛一點點亮了下來。
這一遍，他放任自己跟着王霏霏的思路走，一邊看下來，證明過程十分通暢，他沒有發現有任何不對的地方。
幾乎是迫不及待的，老教授開始了第二遍閱讀。
這一遍，他嘗試着以一個挑刺者的角度。
他一邊看一邊質疑，試圖找到王霏霏論證中的遺漏之處。
可是沒有。
他什麼都沒有找到。
整個論證過程，嚴絲合縫，沒有給他留下一絲質疑的餘地。
這個時候，老教授的心中還是有些激盪了。
這摩羅猜想，難道真被王霏霏給論證出來了？
這要是傳了出去，整個數學界都會震動。
此事非同小可，一定要小心論證，否則，貿然發出論文，卻又被人抓到錯漏的話，整個夏國數學界，都會被人恥笑。
老教授馬不停蹄，就開始了第三遍閱讀。
這一次，他用上了紙筆，一邊看，一邊挑刺，一邊跟着運算。
這一次，也沒有發現錯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