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擡眼,便看見了正目光迥然看着她的蕭容雋,她面色微紅,垂下眼眸,道:
“我是不是喫的太多了?”
她看着那桌上什麼都不剩的食物,面上抱恙。
蕭容雋擡起眼眸看去,細細的打量着阮清歌的面容,這數月以來的清苦,致使她面頰有些凹陷,面色亦是猶如菜色。
本就清瘦的身材,現下看去更加瘦弱,整個人好似一股風便能吹跑。
“不,你太瘦了,多喫點。”
阮清歌聞言抿了抿嘴角,自是知道蕭容雋在關切她,以往還能與之鬥嘴,現下竟是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阮清歌碰觸桌面的指尖微動,她擡起眼眸看去,道:“近日糧食收割的如何?可是發生什麼事端?”
蕭容雋輕晃着腦袋,道:“並未,一切井然進行,約莫明日便能全部收割完畢,那糧食夠百姓實用到打春,放心。”
阮清歌聞言呼出一口氣,道:“能不能早些回去,便看這藥的效果了,那周圍的村莊也要展開清理,這啓梁城容納不下這麼多難民。”
蕭容雋聞聲微眯起雙眼,道:“本王自是知道,雖然那沐訴之不打算再生事,但是他畢竟惹了事端,本王要將之抓捕才能回京。”
阮清歌聞聲心頭一顫,若是真與沐訴之糾纏下去,回京的日期定然無盡。
她呼出一口氣,語氣有些萎靡,道:“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蕭容雋見狀,一絲疑惑劃過眼底,亦是帶着一絲銳利,“怎的?你與沐訴之…”
“沒怎麼,只是那沐訴之有多麼難對付你是知道的,而且 …”
阮清歌語氣一頓,亦是不知道應不應該與蕭容雋道來沐訴之對她的本意。
一開始阮清歌覺得沐訴之十惡不赦,雖然現在亦是如此,但…那玉佩,以及他口中的故人,並不像是逃脫的藉口。
而那人若是真的想要逃走,也不會三番五次前來尋她。
“而是什麼?”
蕭容雋冷清詢問,那語氣中不帶一絲起伏。
阮清歌面容一暗,道:“那日沐訴之給了我一塊玉佩…”
蕭容雋聞言雙眼微眯,眼底劃過一絲怒意,卻是被他壓制住,打斷阮清歌,道:
“在哪裏?”
阮清歌扁了扁嘴角,她告知蕭容雋也是因爲她覺得事態已經超出了她能解決的能力範圍。
而最重要的便是,她本就是與蕭容雋站在統一戰線,有這麼煩心的事情,怎麼能讓她一人憂神?
她站起身,走向牀邊,身後亦是跟隨着一道沉穩的腳步聲。
她從枕頭下方將那塊雞血玉拿了出來,展現在兩人面前。
那玉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一絲光輝,整體瑩潤透徹。
蕭容雋垂下眼眸看去,他先是恍惚了片刻,忽而瞳孔微縮,不由分說的抓住阮清歌的手臂,將她放倒在牀上。
阮清歌面色一僵,仰頭看去,“你幹什麼?”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她一跳,伸出手臂便抵擋着蕭容雋。
可是她的力氣哪能與蕭容雋抗衡?
只見那一雙大掌向着她衣襟伸去,緊接着便是腰身一涼。
那瑩潤小巧的肚腩暴露在空中,阮清歌低呼一聲,面上滿是羞紅,就連耳根子都溢上了粉紅色。
;“你到底要幹什麼啊?”
阮清歌擡手推動着蕭容雋的手臂。
而蕭容雋拿起那塊雞血玉比在阮清歌腰身的後側。
不多時,蕭容雋起身,將阮清歌的衣襟拉上,一言不發的站在一側,那雙眼眸卻是探尋一般的掃視在阮清歌的身上。
阮清歌仰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的看着蕭容雋,那雙眼底滿是疑惑。
她被蕭容雋的眼神看的心裏直發毛。
她伸出雙臂攬在胸口上方,瞪大了眼眸看着蕭容雋,聲音不自覺拔高,道:
“你看什麼?!到底怎麼了?”
蕭容雋雙眼微眯,那眼底的質疑更加濃烈。
“你自己看!”
他冷清說完,旋身向着一側的座椅走去。
阮清歌眉頭緊皺,自己看?看什麼?
她撇了一眼蕭容雋,又看了看自己身體,隨之撇起嘴角,反正都被這個男人看遍了!有什麼可怕的?
她解開衣襟,坐起身,在自己的身上看着。
然而當她視線移到左側腰身之時,忽而瞪大了眼眸。
只見那上方有一道與雞血玉一樣的胎記!
她眼底劃過一絲疑惑,瞪着一側躺在牀上的雞血玉,面色滿是凝重。
要說她之前看着那玉便覺得一陣眼熟,原來…
“難道你不知道你身上有胎記?”
蕭容雋質疑出聲,那聲音中滿是冰冷,自帶冰封特效。
阮清歌嘴角一抽,“我若是說完忙到忘記,你信嗎?”
這胎記阮清歌以往並未在意。
只是在初時沐浴之際仔細瞧過,之後便再也沒有留心。
蕭容雋抿起嘴角,那眼底滿是不相信,亦是擡起眉頭看着她,那眼神意味十分明顯。
阮清歌將衣襟繫好,坐在牀邊垂下眼瞼。
此時她腦海中一片混沌,她還記得那日在山洞之中與沐訴之決裂之時。
他的手下將她衣衫刺破,腰際的皮膚暴露了出來。
那沐訴之可是瞧見了腰間的胎記,纔將她認爲是故人?亦是好不閃躲,任由阮清歌將之刺傷?
阮清歌能思及此處,蕭容雋亦是可以。
蕭容雋見阮清歌神色萎靡,眼底帶着一絲迷茫,他嘆息一聲,站起身,來到阮清歌身側,道:
“不必憂神,若真是如此,那沐訴之還會前來找你,屆時問個一清二楚。”
阮清歌聞言昂首,擡起眼眸看向蕭容雋那緊繃的下顎,“現下你不阻止我了?”
蕭容雋擡起一隻大掌撫摸着阮清歌的頭頂,道:“若真是有什麼辛密之時,搞清楚,也比不明不白來的強。”
阮清歌聞言扁起嘴角,道:“若真的是…”
阮清歌並未說下去,畢竟她是安陽君主,若真江湖中人有什麼糾葛,那…簡直是亂了套。
阮清歌呼出一口氣,眼底帶着一絲疲乏。
蕭容雋側目看去,輕聲道:“不要想了,好好休息。晚些那些難民有消息我叫人來告知與你。”
阮清歌聞言微微昂首,眼皮子亦是有些酸澀。
她掀開被子鑽了進去,那裏面一片冰冷,她不由得有些哀嘆。
“還是家中的冰熊毛毯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