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歌再次出聲詢問着。
沐訴之定定的看着阮清歌,眼底滿是複雜的情緒。
半晌,沐訴之嘴皮子一直輕動,卻好似發不出聲音一般,末了,那口中傳來一道極爲沙啞的聲響。
“那你能否答應我一事?”
阮清歌聞言昂首,“你說。”
她面上極爲放鬆,手中卻是緊緊握着那小瓶子,宣泄着她心頭的情緒。
沐訴之眼神火熱的看着阮清歌,道:“不管結果如何,你…可否當我三天妹妹?”
阮清歌聞言十分詫異,這沐訴之到底在想什麼?
若她當真不是,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可都是徒勞。
她仰起頭看向身側的蕭容雋,後者亦是垂眸看向她,在瞧見她眼底的迷茫之時。
蕭容雋雙眼微眯,向着沐訴之看去,道:“做夢!”
阮清歌聞言,嘴角一抽,這拒絕的當着是乾淨利落。
沐訴之眉心一皺,眼底劃過一絲受傷。
這樣的沐訴之,不知爲何,阮清歌看去極爲心疼,她伸出素手,在蕭容雋衣襟處拽了拽。
劉雲徽擡起眼眸,不經意的看去,眼底卻是忽而一暗,他垂眸看向沐訴之,冷聲道:“殿主還是不要提這般要求,回京在即,怎能再次耽擱?”
那沐訴之聞言,眼底亦是劃過一絲黯然,他祈求一般的看向阮清歌,輕聲道:“當真不可?一天呢?”
此時的沐訴之,好似討要糖果的孩子,阮清歌當真心存憐憫。
這沐訴之,半生都在尋找妹妹,亦是爲了她將計劃多年的大計耽擱,更是激起內亂,不惜背叛救命恩人來幫她。
她…怎能忘恩負義?
雖這沐訴之不足憐憫,但那也是往昔之事。
此時,她內心滿是掙扎,“一天。”
她咬牙道,亦是不敢看向蕭容雋,怕看到他眼底的失望。
果真,她拽着蕭容雋衣袖的手掌感受到一陣輕動。
那沐訴之聞言,眼底如同綻放了火花一般,粲然奪人。
“那我們開始吧!要若何?”
沐訴之起身,向着阮清歌走來。
蕭容雋嘴角勾起一絲冷冽笑容,卻是不帶一絲溫度,他旋身向着座椅走去,眼神陰惻惻的看着那場地中央的兩人。
阮清歌咬脣,從發間將白蓮玉簪拿了下來,道:“我們各取血跡,若我是你妹妹,這血跡便能融合在一起,若是不能…便會分散開來。”
沐訴之昂首,亦是從袖口拿出一枚鋒利的暗器,刺破指尖,那血珠在指尖凝結,順着指腹向下滑落,滴入一枚乾淨的琉璃瓶中。
阮清歌見狀,亦是用白蓮玉簪將指尖刺破,那血跡滴在沐訴之的血跡之上。
她將指尖放入口中,另一手拿出粉末倒入其中,又拿出木棍,將那血跡進行攪拌。
沐訴之垂下眼眸,一眨不眨的看向那瓶子,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而蕭容雋和白凝燁,亦是看去。
此時整個室內的氣氛好似凝結一般。
阮清歌亦是緊張到了極點,拿着木棍的手指帶着一絲顫抖。
那瓶中的物體在阮清歌的攪動下,漸漸起了一絲變化。
那粉末已經完全被血浸透,一片猩紅。
隨着時間一點一滴過去,那室內的氣氛越發凝重。
沐訴之看着瓶底分散如沙一般的紅色顆粒,眼神閃爍,道:“這,可是結果?”
“不,還沒結束。”
阮清歌手上動作從未停下,而她剛剛說的亦是模糊,這幾人均是不明所以,然而看到這分散的模樣,沐訴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古有滴血驗親,便是將那血液放入裝有水的碗中。
然而,那並不科學,畢竟人的血液是分血型,就算沒有親屬關係,亦是能融合在一起。
阮清歌的藥粉,便是將血液中最重要的成分留下,其餘吞噬消除。
只見阮清歌停下手中動作,那周圍幾人均是瞪眼看去。
而沐訴之看着那瓶中分散的粉末,竟是嚇得倒退一步。
阮清歌旋身,走向一側的桌邊,將那上方水壺拿起,對着瓶口灌溉,她一邊動作,一邊凝聲道:
“結果要出來了,我希望,你能信守承諾。”
沐訴之聞言,再一次提起一口氣,道:“好!”
那水順着瓶口流下,將那粉末衝散。
那粉末先是在瓶中一陣翻涌,整個瓶子滿是淡紅色液體。
阮清歌將茶壺放下,向着蕭容雋走去,她站在他身邊,道:“若是一會分開上下層,結果便是否定的,若是一同沉積再底,便是肯定。”
她一手扶在蕭容雋肩膀上,卻是略顯無力。
那瓶子,成爲了這屋內唯一的焦點,數雙眼眸齊刷刷的看去,整個屋內寂靜無聲。
那瓶中之物,緩慢的起着變化,那淡淡的紅霧,自中間向着兩邊化開。
然而……
阮清歌看到這一幕之時,便已經知道結果。
“這…”
“別說話!等等!”
阮清歌剛說出一字,便被沐訴之打斷,他眼底滿是倔強,上前,趴伏在桌沿邊上,認真觀看着。
阮清歌無奈搖頭,嘆息出聲。
而她身側的蕭容雋見狀,亦是明白,雖然面色不顯,那心中亦是鬆了一口氣。
不到最後一刻,沐訴之說什麼都不放棄,而其餘三人,皆是沒有出聲阻止。
那紅霧先是淡淡散開,直到最後,那瓶子正中是一片清澈液體,而那兩邊,則是飄蕩着一絲紅色。
那沐訴之原本一臉失落,卻是忽而一笑,擡起眼眸癡癡的看着阮清歌,道:“這!可是準確?一定是出錯了吧?它們爲什麼會分開?”
阮清歌聞言,抿起嘴脣,道:“結果是什麼,你我心中已經有定數,而這屋內之人,皆是會武術,自是沒有人動手腳,我亦是沒有從中作弊。”
沐訴之聞言,站起身,趔趄的向後退去,他眼神向下滑過,落於阮清歌腰側位置,嘴脣微微顫抖,道:“那爲何…你有與我妹妹一樣的胎記?”
說着,他嗤笑一聲,眼神閃爍看着阮清歌面龐,道:“你…你在騙我對不對?這藥粉根本不頂用,你就是我的妹妹!你爲何不認我?!”
那話音末了,沐訴之聲音沙啞,低吼出聲。
蕭容雋冷眼看去,道:“清歌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這藥粉自是有用,亦是無人動手腳。”
說着,蕭容雋雙眼微眯,薄脣輕啓,擲地有聲道:“你!根本不是清歌的哥哥!接受現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