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易孱想說的話語還未等說出,阮清歌就已經消失不見,他面上滿是苦澀的笑意。
阮清歌回到家中已經是深夜,封父還沒有睡下,裹着棉衣在院落中坐着。
阮清歌緊了緊手中的藥物上前,她蹲在封父身側,將藥瓶放在了桌上,“這是能讓人暫時失憶的藥物,您看要不要給雨桐服下?”
封父皺眉看去,“瞬魂藥?”這藥還是當初在皇宮時得知,那時也沒有。
阮清歌搖頭,“朋友給的。”
封父眼底閃過銳利,“你所爲的朋友就是龍易孱?”
因爲阮清歌多次提起龍易孱,只要一想就知道其中的事情。
阮清歌頷首,對封父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封父思索一番,他可以不相信龍易孱,但阮清歌他還是要相信的。
他並未接過藥丸,阮清歌也不在意,畢竟剛剛封父能叫出這藥丸的名字,就證明卻有奇效。
封父站起身向着廚房走去,他斷了溫粥走向屋內,阮清歌跟隨在後,屋內傳來封父溫柔的話語。
可不多時,他怎麼進去就怎麼出來了,眼底帶着濃重的疲倦。
阮清歌悵然一嘆,瞧見封父對着她點了點頭。
阮清歌卻並不想這般,這完全要取決於封雨桐的意願。
“大伯,我能進去嗎?”
“去吧!”
阮清歌進入其中,這屋子分爲兩部分,其中用破舊的木板阻隔,封雨桐就在裏面。
阮清歌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封雨桐正倚靠在牆角,身上裹着碎花的毯子,她兩眼無神,直勾勾的看着地上,眼底蔓延着霧氣。
阮清歌坐在她的身邊,輕聲叫喊,“雨桐?”
封雨桐卻是沒有任何迴應,好似置身在另外一個境界之中。
阮清歌擡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後者依舊是沒有什麼反應。
阮清歌嘆息一聲,看向前方道:“我知道你難過,任誰發生那樣的事情都會崩潰,但是你想啊,你現在還活着,有什麼是比失去生命還可怕的事情?只要有命在,你就能創造任何的可能!”
可阮清歌不知道的是,封雨桐現在想死的心都有了,若不是因爲封父一把年紀,她真的去投河了!
隨着阮清歌話語的落下,封雨桐眼眶溼潤,眼底淚水掉落下來。
阮清歌拿出秀帕輕柔擦拭,“若是你不想要這段記憶,我這裏有一顆藥丸,可以將你那段記憶抹除,這樣你就不痛苦了。”
封雨桐身子微動,最終卻還是沒有看向阮清歌。
阮清歌見有意向,卻還是不明封雨桐到底在想着什麼,繼續賣力的遊說着,“這段記憶雖然是痛苦的,但也是你的,你有權利是選擇留下還是遺忘,我尊重你的決定,你想明白就來找我,我等着你。”
阮清歌說完拍了拍封雨桐的肩膀,隨之向着外面走出。
白凝燁在門外傾聽了片刻,他將阮清歌攔下,用嘴向着屋內努了努,“怎麼樣了?”
阮清歌聳肩,“還是老樣子。”
白凝燁嘆息一聲,隨之眼放精光,道:“聽聞你拿到了讓人失憶的藥丸?龍易孱給你的?能給我看看嗎?”
“你要幹什麼?喫啊?”阮清歌雖然調笑着,卻還是拿了出來,遞到白凝燁的手中,隨之拽着他向外走去。
此時已經進入了寒冬,地上
封父正在廚房做晚飯,阮清歌彈指,內力自指尖溢出,地上的積雪瞬間被吹到了門外。
白凝燁嘖了嘖舌,“花裏胡哨!”
阮清歌側目看去,撇了撇嘴角,“你能你來,不能別吵吵。”
白凝燁也不想與阮清歌有口舌之爭,他認真向着藥丸看去。
“這麼大?怎麼喫?”
“放嘴裏喫。”
“廢話!”
“你知道還問?”
阮清歌嗤之以鼻,隨之將那藥丸奪了回去放入懷中,“你又不喫,能看出什麼道道?拉倒!”
白凝燁無奈,他進入廚房,幫助封父,不多時一家人坐在屋內喫飯,一道腳步聲自三人身後傳了出來,三人頓時一驚看了過去。
只見封雨桐恢復了常色,雖然面色依舊不好,但是最起碼眼底有神了。
“雨桐…”
封雨桐衝着封父悽慘一笑,“爹,這兩天讓你擔心了,是孩兒的不對。”封雨桐心思微轉,面上笑容亦是摻雜着一些不明的情緒。
封父上前抱住封雨桐,她比之前單薄了不少,面黃肌瘦,頭髮也乾枯蓬鬆。原本還十分秀麗的女子,竟是因爲那一天的事情變成了如此這般。
阮清歌和白凝燁對視一眼,均是欣慰看去,不管如何,只要封雨桐好好的便可。
封雨桐落座,顯然有些萎靡不振,封父老淚縱橫,仰頭看向窗外。
他不解看向阮清歌,剛纔可是與封雨桐說了什麼?
阮清歌微微一笑,衝着封雨桐看了過去,但笑不語。
封雨桐衝着阮清歌和白凝燁點頭,她嘆息一聲,哽咽着嚥下一口辛酸。
“起初是我救了你們,現下卻是你們救了我…雨桐…無以爲報!”封雨桐下地欲要給兩人磕頭,卻是被白凝燁拽了起來。
“你這是做什麼?你對我們的可是救命之恩,我們不過是……”
白凝燁看着封雨桐猩紅的眼眶,竟是說不下去。
“先喫飯吧,喫完再說。”
一場飯食下來,毫無言語,亦是沒有眼神交流,封雨桐喫的極少,米粒能用顆粒來數。
她將碗筷放下,靜靜的看着三人,那三人亦是下一刻放了下來,向她看去。
阮清歌總有一種這就好似是最後一次談話的感覺,那種感覺讓她覺得很不好。
“我想明白了,那藥丸我不喫,不管記憶是好是壞,都是一場人生經歷,你們不要爲我擔心了,我…會好好的。”
封雨桐哽咽說完,封父亦是淚流,阮清歌欣慰一笑,“你能這麼想就好,多喫點,好好休息,明日依舊是美好的未來。”
封雨桐苦澀一笑,那眼底的神情讓三人看的有些莫名。
很快到達了晚間,封雨桐回到屋內就再也沒有出來過,阮清歌打坐練功,時間過得也算是快。
阮清歌練功的時候總有一些不安,她將情緒收斂,卻是怎麼也練不好,最終放下手腕,打算入睡,可是外面傳來細碎的聲響。
她順着窗戶看去,此時也就是午時,難道是封雨桐出來起夜?
封父的腳步有些才沉重,只有封雨桐身姿輕盈才能發出那樣的聲響。
阮清歌起了疑心,腳步踩在地上幾不可聞,她待那聲響離去,她才走出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