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和無澤那兩個人你看好了,別出了什麼岔子。現下定是有人在找他們的蹤跡。我們決不能給陛下一絲翻盤的機會,要將這個常樂壓得死死的!”
李一瑞點頭,眼珠子一轉,出謀劃策道:“大將軍,要不咱們直接將他們二人給殺了?以絕後患。”
“不成。”石來善想也不想地拒絕,“若是關鍵時候,沒準兒還得讓他們當個證人,將這件事給定死。不光不能讓他們死,你還得讓他們活着到時候能說話。”
聞言,李一瑞雖然不樂意,還是點頭答應了。
營房外,易河盛偷聽許久,屏息悄然退下,心事重重地往自己的營房走去。
適才,他見着大將軍回來便想去聽聽這宮中如今的形勢如何,未想到聽得如此許多,大將軍想要利用此事害了丞相和常樂二人,如意算盤倒是打的好。
只不過後面的一些話聽不到,不知他們二人密謀了些什麼。
易河盛大馬金刀地往椅子上一坐,心思微沉,暗中盤算着。
忽地,有人進來通報。
“易將軍,大將軍要檢閱士兵,還請易將軍前往閱兵臺準備。”
易河盛頷首,“我知道了。”
今日是例常閱兵,要不然石來善也不會趕着出了宮就來軍營。
……
夜深人靜,月亮的高懸。
忽地,呈祥殿中傳來痛苦的沉吟,候在外殿的值夜宮女立刻警覺,趕忙跑進內殿,便聽着皇后痛苦的叫聲越發的厲害。
幾個宮女忙掌燈,挑開牀幔,驚嚇失聲,直接癱倒在地。
李蓉正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掙扎着,一雙眼睛瘋狂地往上翻,臉上經脈的猙獰突出,尤爲嚇人。
聽見動靜兒,侍衛衝進來,亦是大駭。
李蓉從牀上翻滾下來,重重地摔在地上,整個下半身鮮血淋淋,染透了衣裳和被褥,她還在掙着脖子張着手掙扎着。
衆人皆爲大驚,宮女們驚嚇後退,完全忘記面前這個可怖的人是當今皇后,還是其中一個侍衛反應過來,急急忙忙地跑出去。
好容易跌撞出了院子,發緊的喉頭這才能發出聲音來,驚恐大喊。
“出事了!出事了!皇后娘娘中邪了!皇后娘娘出事了!”
“啊!”
淒厲的女子尖叫聲緊隨而出,聞者莫不膽戰心驚,寒毛直豎。
……
皇后死了。
連夜趕進宮的大臣們在呈祥殿的外殿和院子裏跪了一排。
司伯言站在外殿之中,背門而立,袖中雙手緊握成拳,青筋隱現,雙眸早因憤怒或悲慟染得發紅。
皇后死的很慘。
他從未見過如此慘狀。
定然是那個逃離的妖人又動手了!
這次居然直接對皇后下手……
“陛下。”
九堂道長從內殿中出來,手裏拿着個金色的錦囊,是長春道長的護身符。
衆人驚詫不已。
司伯言認出那是常樂捨棄自己,贈送給皇后的護身符,登時也是不敢置信。
“皇后這是中了什麼邪?竟是連長春道長的護身符都無法避及?”
“這不是長春道長的護身符。”
九堂道長說着,從錦囊裏取出一張符紙。黃色的符紙上鬼畫符紅似泣血,詭異非常,見之便是身心窒息難受。
“這是一張邪符。正是此物致使皇后娘娘如此。”
司伯言震驚,感受到有股力量直衝而來。
就像是洪水突然增強,沖垮了不停加固修補的河堤,噴涌而下,淹沒所有的村莊土地,將一切全都淹沒。
御史大夫厲聲問,“這是誰給娘娘的!”
蘭香從悲慟中回過神來,咬牙切齒道:“是良妃娘娘,這是良妃娘娘給皇后娘娘的。”
大臣們聽聞,驚然惱怒。
蘭香瘋了似的跪下,大聲哭喊着。
“陛下,還請爲娘娘做主啊!這護身符就是良妃娘娘親自送給皇后娘娘的啊,當時陛下親眼所見,道長也看見了。還以爲良妃是心存善意,卻原來如此惡毒,還請陛下做主啊!”
“陛下,還請捉拿常樂。”九堂也忍不住出面請求,“如今皇后都爲其所害,陛下萬不可再留常樂,如此下去還不知何人會遇害。”
司伯言早已身形不穩,踉蹌了下扶住身後的桌子站穩,擰眉反駁。
“這定然是有妖人要陷害常樂,故意將護身符掉包!”
“陛下,萬不可一錯再錯啊!”御史大夫悲慟道,“陛下,皇后娘娘如此輕易地就被那妖人害死,死不瞑目,陛下一定要將常樂正法啊!”
“陛下,請將常樂正法!”
所有的侍衛和宮人全都跪了下去,哭聲一片,和殿內殿外的所有大臣一起高呼,勸告司伯言。
呼聲震耳,又拔山之氣勢。
司伯言揮袖道:“此事絕不可能!常樂是遭人陷害,怎能如此冤枉與她?丞相,你說!”
馮希仁跪在地上,有心無力地垂下眸子。
“是臣無能,未能及時找出真兇,致使皇后娘娘受害,臣願領罪。”
“陛下莫要再護着這個常樂了!”
太尉厲聲斷喝,倏然起身。
若是前面的事還不是動搖根本的大問題,他還能容忍陛下拖延時間,那現在皇后與皇嗣慘死,就是動搖江山社稷的大事,再不能草率對待。
“陛下身爲皇帝,怎能如此不辨是非,爲了個女人忘記我大氏江山?一個個證據擺在陛下面前,陛下視若無睹,豈非是讓羣臣寒心?如今民心大亂,陛下莫不是不要了這江山不成?!”
字字句句振聾發聵。
司伯言望着面前跪了一地的人,一指面前的太尉。
“你是在教訓朕?誰給你的膽子如此厲聲呵斥朕!”
“君心被奸人妖人矇蔽,臣只好逾矩,便是陛下遷怒殺了臣,也必須要將這常樂給殺了!只要常樂死,陛下讓臣與之陪葬,臣也毫無怨言!”太尉說的忠肝義膽,“還請陛下下令!”
御史大夫立馬帶着羣臣道:“還請陛下下令,只要常樂一死,我等甘願與常樂陪葬!”
“你們,你們這是在逼朕……”司伯言冷若冰霜,繞過他們大步出門去。
衆人立馬圍了上去,堅決不讓司伯言離開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