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樂不解,“發生什麼事了?”
其他暗衛也等着金刀接下來的命令。
金刀凝視常樂許久,心下一片思量,道:“沒什麼。”
“那你把紙條給我看看。”
常樂將水囊袋遞給扛她的暗衛,抹了一把嘴角的水漬。
“你不給我看,我就不走了。”
在常樂的一再堅持下,金刀還是將手中的紙條遞了出去,並沒有親口告知。
紙條上簡單明瞭地寫了一句話——
“菜場口火燒十里無澤”。
常樂震驚,二話不說起身往回。
倏然,金刀攔在面前,暗衛將她包圍。
“娘娘就算回去也於事無補,您若出事,我等也要跟着陪葬。”
眼淚含在眼眶裏,常樂壓抑着所有情緒,表面的極爲冷靜掩飾着將要失去理智的瘋狂,輕飄飄地拋下一句話。
“他們要是出事,我會跟着陪葬。”
……
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菜場口卻是人頭攢動,燈火通明,喊聲震天猶如白晝。
常樂和暗衛改了面容換了衣裳,一路上幾乎是通行無阻,直接回到了菜場口,一眼就看到了被綁在中央高臺木架子上的三個人。
十里、無澤還有小耗子。
登時猶如被下了定身咒,硬挺挺地定在原地動彈不得,目瞪口呆地看着上面的三個人。
剎那間,狂風巨浪襲來,將她卷的喘不過氣,四肢百骸凌亂破碎不堪。
“破碎不堪”這個詞似乎更適合形容十里和無澤。
他們像是被釘在十字架上的受難者,血淋淋的,整個人像是一團棉花填充的娃娃,還被惡劣的主人破壞拉扯狠狠地虐待過,耷拉着腦袋不知生死。
周圍的百姓喊聲震天。
“殺了他們!剷除妖孽!”
“快放火燒了他們!”
“放火燒了他們!”
“……”
高臺之上,小耗子被綁在中間,他倒是傷的要輕得多,此時驚慌地左右叫着。
“十里姐、無澤哥,十里姐、無澤哥!”
他已經聽不到那震耳欲聾的激憤聲,滿心只想知道他們兩人的死活。
他們倆從被押上來就是昏迷的,到現在也沒有清醒過來。
“十里姐、無澤哥……”
“常樂呢……”
耳邊傳來一陣微弱的聲音,差點被百姓的聲音淹沒,還好小耗子準確地抓住了,驚喜地偏頭看向無澤,帶着哭聲解釋。
“阿常姐沒有被抓。”
聞言,無澤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力氣再說話。
掃了眼現場,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之後,艱難地動了動腦袋,找到了十里的位置。看到十里的模樣,一雙冷漠的眸子閃動了下,逐漸沉寂如冰。
“他們不是妖孽!”
人羣后突然爆發出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又在衆人反應過來之前瞬間被淹沒。
喊話的女子被人一把捂住了嘴巴。
一身宮裝的小蜻蜓掙扎着回頭,看到了捂着她嘴巴的馮靈娥。馮靈娥把她拉到了旁邊無人的巷子裏。
剛鬆開手,小蜻蜓就含淚道:“他們不是妖孽。”
馮靈娥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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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是妖孽!他們不是妖孽!”
人羣那邊又傳來一道熟悉的喊聲。
只見一女子一遍遍喊着這句話,從人羣外圍擠進人羣中間,走向高木臺。
馮靈娥和小蜻蜓震驚,她們能聽出這聲音就是常樂的,着急忙慌地往人羣中央趕去。
高木臺上,無澤和小耗子看着從遠處穿過人羣而來的陌生女子,認出常樂的聲音和身形,驚訝不已。
常樂在高木臺前站定,太尉已經趁勢讓一羣官兵上前將她團團圍住。
“他們不是妖孽,我也不是。”
話落,她一把扯去臉上的人皮 面具,露出本來的面目。
石來善驚喜,大聲道:“常樂!常樂你終於出現了!”
“抓住這個妖女,燒了她!”
“燒了這個害人的妖女!”
“燒了她!”
登時,羣情激奮,再次將氛圍推向高漲。
太尉當即下令,“把常樂給我抓起來,綁上去!”
官兵立馬粗暴地將常樂拉上高臺,將她綁在最中間的木樁上。
小耗子哭聲道:“阿常姐你怎麼跳出來了?我們死也不會招了你的,你應該直接跑掉的。”
“我往哪兒跑?我在這個世上,就剩下你們幾個親人了。你們要是也被害死了,我這輩子也算是到頭了。”
常樂輕聲說着,不想讓自己的情緒崩潰。
但看着雙目沉沉透着責備的無澤,近距離看到他身上沒有一塊兒好肉,淚水不經意間溢滿了眼眶,連忙偏過頭,便看到了另一邊的十里。
她安靜極了,看起來極累極累,好像就要這麼睡過去。
一滴淚不聽話的從眼角滾落,常樂輕聲喚着,“十里,我陪你來了。”
瞧了眼下面人羣中冷靜的金刀,總算是有一絲安心。
起碼她也是保住了一個。
她把紅寶石鏈子交給了金刀,讓金刀他日轉交給不爲道長。
“阿常姐,阿常姐……”
小蜻蜓淚流滿面地往前擠着。
在易家護衛的保護下,小蜻蜓和馮靈娥艱難地挪到了最前面。站在軍隊之中的易河盛見着,立馬跑過去將馮靈娥攔下,擰眉搖了搖頭,低聲提醒。
“這都是她的命。”
“可是……”
馮靈娥不甘心地盯着他,睜着一雙眼,眼淚從裏面滾落。
“這是她自己選的。”
易河盛心情複雜,回身看向高臺上的人。
兀地,一隻火把從人羣中扔了出去,劃出一條閃亮的弧線落在了高臺下面。
有了第一個人動手,就有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火把像是流星,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然而卻是帶着毀滅性的打擊衝向它們的目的地——高臺。
“嘭啪咔嚓——”
一隻只火把先後砸在了圍在高臺周圍的一層層木柴上,登時點燃了木柴,火苗躥了出來。順着火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上爬,“噌”地長起幾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