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多半是些客套話,總體的意思大概就是想和大氏國交好,希望以後多多往來。
司伯言也很是給面子,道:“我大氏向來喜交朋友,自然也希望日後兩國多多往來,結下情誼。他日,我大氏也當派使者前往,見見西德國的皇帝。西德國如此誠心,我大氏國也不能吝嗇。”
話落,司伯言一揮袖,單總管掏出一卷帝旨上前半步,緩緩展開,朗聲宣讀。
這一還禮,就還了百八十件,絲綢、黃金、茶葉、釉陶器什麼都有。
老學者一翻譯,那些使者都激動的不行,臉上笑的跟一朵朵花兒一樣,感謝的時候聲音都有些顫抖,掩飾不住的激動。
特別是那個查斯羅伯特,矮胖的身子,酒槽鼻,一笑五官堆在一塊兒,就像是童話故事中的小矮人,十分滑稽卻有幾分可愛。
常樂咬着筆桿子,彷彿心在滴血。
人家正兒八經地就送了兩件兒禮物,一個香水兒一套茶具,司伯言就還了那麼多的東西
外交這種事兒,真是不好說。
“尊敬的陛下,受西德國國王所託,我們這次來到貴國,想見識一下貴國的繁榮強盛,與貴國在某些方面做些交流。”
查斯羅伯特這麼說,司伯言就配合地跟着問。
“不知,使者想如何交流”
“來到這裏,我們發現大氏的建築風格和我們很不一樣,雕刻也很厲害,聽說陛下也喜歡畫。不如,我們各派一人,來比一下這三項想必貴國人才衆多,一定能滿足我們這個小小的心願的吧”
司伯言微微皺眉,那些大臣也都犯難,左顧右看,覺得這個西德國的使臣是在開玩笑。
“各派一人,比畫畫、建築、雕刻三項”
司伯言不確定地重複一遍他的要求。
查斯羅伯特卻是點了點頭,道:“正是,希望陛下看在我們遠道而來,可以將這出題權交給我們。至於評審,可以貴國,西德國,英吉利亞國各派一位。勝負不重要,只是希望和貴國做個交流。”
司伯言眸子閃了兩下,也不能讓局面就這樣尷尬着,只能硬着頭皮上。
“好,那便在十日後一比。在此期間,各位使者可先在使館休息,朕會派人帶各位使者在圭都遊玩一番。”
聽聞此言,格里斯悄悄地看了查斯羅伯特一眼,皺着眉頭暗示。
查斯羅伯特領會,道:“多謝陛下,尊敬的陛下,還有一請,希望陛下能夠同意。”
“何事”
“格里斯小姐在來到這裏的途中,不幸和我們走散,多謝陛下的一位畫師救了格里斯小姐,我們深表感激之情,希望可以有個機會當面致謝。不知道,能不能讓這位畫師陪我們”
文武百官一頭霧水,很是好奇是哪位畫師幹了這種事兒。
常樂聞言,沒有太多的激動,只是覺得有些麻煩。反倒是,他們這樣公開提到她,讓她有些緊張不適應。
司伯言瞄了常樂幾眼,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不知,使者所說的是哪位畫師”
查斯羅伯特眨了下眼睛,疑惑地偷瞧格里斯,見格里斯的嘴動了動,自己跟着學了下,總覺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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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人名字。
“查”
“不是,是常樂”
格里斯繼續教導着,查斯羅伯特摸了摸自己的酒槽鼻子,更加聚精會神地觀察格里斯的嘴型。
“常樂”
格里斯發出了細微的聲音。
查斯羅伯特直接聽蒙了,很是好奇格里斯是怎麼發出這兩個字的,聽起來不像是西德語也不像是英吉利亞語。
旁觀的人就默默地看着他們兩個人,就像在看兩隻交頭接耳的老鼠。
司伯言明知他們是在說常樂,沒想到只是讓他們報個名字,就報的這麼費勁兒,一時後悔裝傻給臺階了。
坐在上方,也不能任由他們懸在臺階上下不去,瞥眼瞧了下皺着眉頭的常樂,出聲催促。
“羅伯特使者”
幾番暗中交流失敗,格里斯暗罵了句愚蠢的酒桶船長,直接自己站了出來。
“抱歉陛下,請允許我的冒昧,這位畫師名叫常樂。”
“常樂”兩個字是格里斯用大氏語叫出來的,咬字清晰,所以在老學者翻譯之前,那些官員還以爲是自己聽錯了。等老學者翻譯結束,更加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怎麼又跟那個小小的女畫師有關係
司伯言微微眯眼,道:“既然是使者提出來的要求,也不是過分,朕自然答應。朕會派她去使館。”
格里斯舒了口氣,又偷偷瞧了坐在德愛華身邊的常樂一眼,忍着激動,忙跟着查斯羅伯特他們一塊兒向司伯言道謝。
“說起來,朕還有個問題想問你。”司伯言好奇地看着那個酒槽鼻子的人,“羅伯特使者。”
“這或許有些唐突,可朕想知道,你作爲一名英吉利亞人,爲什麼會替西德國出使,來到大氏。西德國的國王又爲什麼會讓你代表他們的國家。”
老學者在翻譯這個問題的時候,語氣都多了幾分的輕蔑。
查斯羅伯特不以爲意地笑了笑,誠懇地做出瞭解釋。
“尊敬的陛下,請允許我解釋。”
“我雖然是英吉利亞人,但我是一名船長,我一直想要遠航到更遠的地方。”
“我曾向英吉利亞國的國王申請過,他們以爲有更優秀的船長,最多允許我當個副船長。但是,親愛的陛下,我相信自己是最優秀的船長,更喜歡自己掌舵。”
“西德國的國王給了我機會,他給了我一條大船,給了我金銀,給了我優秀的水手,讓我有機會實現想要做的事。代表西德國站在這裏,替西德國的國王傳話,是我唯一能回報他的。”
司伯言點了點頭,很是欣賞他的誠懇與才能。起碼在他看來,查斯羅伯特是個有志氣的人,不是一個狡詐善騙的背叛者。
“從現在來看,你完成的很不錯。”
“謝謝,您真是位體貼善良的皇帝。”
“遠道而來,諸多顛簸,你們暫且回使館休息一下,朕今日設有晚宴,招待遠道而來的各位。”
“哦,多謝您的慷慨”
下了早朝,常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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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要跟着德愛華一塊兒去迎春館,就有容內侍來傳話,說是陛下召見。
左右一塊兒行走的畫師,都目光復雜地盯着她,還帶着幾絲不屑。
常樂被容內侍帶去了榮方宮,在御書房門前等了會兒,等着換了常服的司伯言從寢殿那邊過來。
司伯言的常服也是紅黑色兒的,不過材質更加舒服,剪裁也要簡單些。除去正服冠冕,司伯言整個人都要顯得親和許多。
常樂向前半步算是迎了,朝他行了一禮。
“臣見過陛下。”
“嗯,免禮罷。”
司伯言等她直起身,這才往御書房裏走,邊走邊閒聊。
“今日看來,那格里斯小姐挺喜歡你的,連你的名字都記得那麼清楚,念你的名字可是字正腔圓的很。你跟人家說了你是女兒身嗎”
常樂跨過門檻,想到格里斯念她名字的腔調確實很規正,隱隱還有些自豪和感動,那種感覺,就像看見新生嬰兒喊的第一個名字是你的名字。
但司伯言這個問題問出來,總感覺哪裏怪怪的。
“肯定說了,她知道我是女的。我救了她,給她換了身兒衣服都是我的。只不過,她好像有點兒震驚”
司伯言抿脣,往後扭了下腦袋,將她這一身男子裝扮細細看了一遍。
“說了便好,免得讓人誤會。到時候,人家使者來跟朕聯姻,朕還不好解決。”
常樂低頭瞄了下自己的身形,不以爲意地抖了抖衣裳,道:“這衣服太過寬鬆,但這樣也是能看見我的胸的,一般人不會以爲我這是胸肌罷”
“你這都是些什麼虎狼之詞”
司伯言頓住腳步,扭頭指着常樂怪責,暗中慶幸單總管他們都擋在了大殿門外面。
“作爲女子,說話就不能謹慎些”
常樂也瞧了下左右,發現無人,咯咯笑了起來。
“就正常的自我欣賞。你倒是不用擔心我,那格里斯小姐是知道我是女的,不會要跟我聯姻。我看,有人是怕我搶了那位美麗的格里斯小姐”
如果常樂現在不是在看着自己,不是在用一種別有意味的目光,司伯言會以爲她說的是德愛華。
畢竟,德愛華當時看格里斯的眼神,可是赤裸裸的迷戀。
“何出此言”
“你當時看見人家,眼珠子不都轉不動了”
常樂毫不客氣地甩出證據,一本正經地跟他算賬的意思。
司伯言定定瞧着她,忍俊不禁。上前半步,俯視她微仰着的腦袋,發覺她的睫毛很長很卷,如同秋菊的花瓣,很是好看。
“只是頭次見着這西洋的女子,好奇便多看了兩眼。她確實好看,但不是朕喜歡的。朕喜歡個子矮些的,長相清秀些的。”
常樂望着他目不轉睛的樣子,眼睛一斜,身子往右撤了一步,清了清嗓子。
“陛下召臣來就是爲了說這事兒問那格里斯小姐知不知道臣是女兒身”
“差不多,畢竟是要派你去陪西德國使者,不弄清楚情況怎麼行”
司伯言擡腳往軟榻上走去,拍了拍隔壁的空位置,在常樂幾次搖頭下,又重重拍了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