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的人就是不想聽懂我說的話，我能怎麼辦”
常樂無奈搖頭，目光觸及站在萬花館門口的女子，眼睛都亮了起來。
那女子穿着一身藍色的衣裳，臉上蒙着面紗，額間點着一點紅色的花鈿。雖然看不清她的臉，卻是通過薄軟的衣料，可以看出她曼妙的身材。
常樂站得遠，看不清她的眼睛，但隱約能感覺得對方不是很友善。
“陳寺丞，那位是哪族的”
陳壹聽聞常樂的小聲詢問，扭頭就瞧見那位美人，低聲道“那是客什族山迪家的小姐，是打西邊來的。”
常樂似懂非懂地點頭“哦。”
菲恩巴赫倫看他們都已經聊開了，當即說了一句西德語，常樂和陳壹都沒有聽懂，不解地看着他。
陳壹這才反應過來還有正事兒，忙在菲恩巴赫倫抓着常樂的地方比劃了下，道“巴赫倫先生，這男女授受不親啊，您趕緊放開我們的常學士。”
常樂配合地掙了掙手，用眼神示意，外帶用英吉利亞語解釋“你放開我，你不能碰我。”
瞧着陳壹緊張的模樣，菲恩巴赫倫鬆開了手，還有些嫌棄地皺了皺眉頭。環顧四周，所有人都望着這裏，面子上也有些掛不住。
正欲直接離開，遲疑了下，還是用英吉利亞語跟常樂說“我教你做鉛筆，你來不來”
常樂還以爲自己聽錯了，忙又問“你說啥”
菲恩巴赫倫重複了一遍“我教你做鉛筆。”
這回常樂聽懂了，立刻討好道“走走走，你要早這麼說，我不就跟你走了嗎咱們這是去哪兒學”
菲恩巴赫倫雖然聽不懂常樂嘰裏呱啦地說了些什麼，但是從她興奮的狀態也能判斷出，對方現在比自己還着急。
陳壹被弄得一頭霧水，忙問常樂“這巴赫倫先生是在說什麼”
“他說，他要教我做鉛筆。”常樂咧嘴一笑，“打擾了，陳寺丞你們繼續忙，繼續忙。”
瞧着漸行漸遠地的常樂和菲恩巴赫倫，陳壹無奈地抖了抖袖子，扭頭就朝那位山迪小姐笑了笑，眼角掃了下她身邊的負責侍女。
“山迪小姐，這是要去哪兒”
“只是路過。”山迪小姐微微一笑，又問，“剛剛的那位男子，就是來自西德國的使者嗎”
陳壹端着袖子，含笑點頭“正是，他來自遙遠的西大陸。”
“請問，剛剛那位學士說的是什麼話”
“是英吉利亞語。這西德國與英吉利亞國比鄰，他們西德國的人也懂些英吉利亞語。”
這種炫耀國家強盛的時候，陳壹是絲毫不放過，有問必答，臉上還是笑盈盈的。
常樂一直跟着菲恩巴赫倫回到了西德國使館的院子，格里斯聽着聲兒就跑了過來。
“常樂，你來了。”
這是格里斯每天見到常樂就要說的一句話，總是一如既往的高興。
常樂看見格里斯也很高興，起碼不用擔心自己會被菲恩巴赫倫偷偷給欺負。
菲恩巴赫倫看到格里斯也很高興，因爲終於有了個翻譯。
幾乎在第一時間，菲恩巴赫倫走上前，十分紳士地向格里斯行了一禮，隨後用西德語請求了格里斯什麼。
“巴赫倫先生是說，如果常樂你想學他的鉛筆是怎麼做的，他願意教給你，但是你得答應他一個條件。”
常樂疑惑“什麼條件”
格里斯神祕笑了笑“他說他最近見到了一個很神奇的東西，那是一本書，但書裏寫的不是字，全都是畫，然後是在講一個故事。看起來，有些意思，他想問問是不是你畫的。”
常樂擰眉，神情複雜地望向巴赫倫。
沒想到巴赫倫居然見着了她的漫畫。
“他是在哪兒看見這東西的”
格里斯笑着解釋。
“是在那位姓馮的公子家裏，上次巴赫倫先生去那個老畫師家裏，就是馮公子的家裏，想和他的父親比畫。沒看見老畫師，遇見了馮公子，馮公子當時就在看那個東西。”
“這事兒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常樂不相信是剛剛巴赫倫跟她說的，畢竟巴赫倫一共也沒說多少話。
“我是聽查理斯先生說的，他跟着巴赫倫先生一起去的。”格里斯略微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沒想在背後談論他，只是當時不小心說到了。”
常樂笑了笑，瞧着近在眼前卻什麼都聽不懂的菲恩巴赫倫，有些心疼。
像這樣的，當面被人議論說壞話，甚至被罵都不知道，未免有些慘。
不過，由此看來，石樹還真是跟馮之韻合作了，要不然也不會又把她的畫冊給馮之韻。
仔細一想，又好像有哪裏不對。
最近她也沒給石樹新畫冊啊，上次給，還是在近一個月之前，和德愛華一起出宮寫生，第一次遇見格里斯那天。
石樹怎麼隔了一個月，才把畫交給馮之韻
如果說，他們是因爲才相遇，所以給的晚些。那也不對，石樹如果一直是賣到江南，那也該在拿到畫的第一時間，把畫送到江南去。
不對，怎麼想都不對。
“常樂，你在想什麼呢巴赫倫畫師還在等着你的回覆呢。”
在格里斯的提醒下，常樂這纔回過神，不解地看向菲恩巴赫倫。
“問這事兒是想幹嘛”
“不知道，我幫你問問。”格里斯扭頭又用西德語問菲恩巴赫倫。
菲恩巴赫倫神情堅決地用西德語回了一句，在常樂聽來，就是嘰裏呱啦的亂說一通。
格里斯翻譯道“他問，到底是不是你。”
“不是我。”常樂乾脆否認，“你問問他想幹什麼。”
格里斯也不知道常樂欺騙菲恩巴赫倫是爲了什麼，乾脆如實轉告給了菲恩巴赫倫。
在一通噼裏啪啦的嚴厲語氣後，格里斯又扭頭告知常樂。
“他說，肯定是你，這裏除了他，只有你纔會會畫炭筆畫，所以你在騙他，神是在看着的。”
常樂竟不知說什麼好，無奈點頭“那就是我畫的吧，然後呢”
菲恩巴赫倫猶豫了下，這纔開口說了一串。看那表情，像是在說什麼難以啓齒的事情一般，格里斯作爲傾聽者，反應也有些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