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一兩個小時不動,怎麼那麼久還不讓看,你要是把我畫醜了怎麼辦要不,我把這隻白眼鷹送給你,你給我看看”
瞧着臨貴人那雙綠色的眸子乾淨澄澈,不像婉貴人那般充滿小心思,常樂也就沒那麼排斥。加上她和舒爾單有關係,態度也就溫和了些。
“貴人,臣不收賄賂,這畫不能看。貴人,時候不早,還是早些畫像罷。”
“你這人怎麼這麼死腦筋”
臨貴人低罵了一句,左右看了下屋子裏的擺設,隨處找了個地方坐了,大馬金刀的坐姿,腰背挺直像個將軍。
真是,不動不搖坐如鐘。
臨貴人沒好氣道:“好了,趕緊畫,我可坐不了兩個時辰。”
不等常樂出言勸說,臨貴人身邊的宮人已經看不下去了。
“主子,您這不行啊,這畫像是要呈給陛下看的,您還是擺個合適的。”
臨貴人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理直氣壯道:“怎麼叫合適我這不合適嗎這麼有精神”
常樂不由感嘆,這位和上一位育國的香妃,真是天差地別。
隱約記得,她好像不是舒爾單的親妹妹,是哈哈爾的親妹妹,因爲和親,被臨時封爲公主送了過來。
想着她也是個可憐人,常樂的耐心更足了些,親自出言指導。
“娘娘,你把腿並一下,雙手別跟個金剛似的放着,你要這麼交疊放在腿上。”
臨貴人皺眉,好奇問:“什麼是金剛”
“您這重點是不是放錯了,金剛就是猿人那樣的。”
“猿人”
臨貴人眼睛瞬間發亮,像是想到什麼值得高興的事。
“你還見過猿人呢我跟你說,就在大難山,你應該是去過的。大難山的最深處,那兒就有一批猿人,你有沒有見過”
“沒有,是在大難山嗎”常樂也被吊起了好奇心,仔細地想了想,唸叨着,“我之前把大難山四個角都走遍了,怎麼就沒看見過”
這一下子,又將她的思緒帶回了在戰場的那幾個月,那真是種別樣的體驗。
刺激卻也沒留下好回憶。
臨貴人沒聽見常樂嘟囔什麼,問了一句道:“你說什麼”
“沒什麼,咱們趕緊畫像罷。”
話落,常樂趕緊動了起來,拿着東西到了合適的地方坐下,臨貴人那邊也在被緊急調整。
一切準備就緒,常樂拿起畫筆,又來了精神頭。
“貴人,我要開始了,可千萬別動啊。”
“等一下,我能眨眼睛嗎”
“可以。”
“那我能說話嗎”
“最好不說。”
“那你開始罷,畫快點,我憋不住。”
“哎,好勒。”
常樂利索
應下,也不多加含糊,迅速地開始繪畫。
臨貴人的自我認知沒錯,她堅持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就有些浮躁不安,身子微微地左右搖晃。
常樂看她坐着難受,也就沒提醒,臨貴人卻仗着以爲常樂沒發現,加大了擺動的幅度。
實在是晃得眼前有些發花,常樂這才忍不住提醒。
“貴人,您不能動了,再動臣畫不了了。”
臨貴人問的隨意,常樂也放鬆了些,就跟朋友聊天一樣,分心輕應了一聲,目光還在畫布上。
“我現在基本上是在鴻臚寺,宮裏需要畫師的時候,調我過來,我就來了。”
“上次哈哈爾將軍問你是不是在那兒當差,你說不是”
“那時候不是,後來是的了。”
“你爲什麼沒參加選秀是不是心裏頭覺得,這樣對不起我表哥”
“不是。”常樂頓下筆,擡眼疑惑地瞧着臨貴人,“貴人,您這趟來大氏,是幹嘛的”
臨貴人神色有些惆悵,故作不在意道:“和親的啊,你們大氏不是打贏了我們”
常樂瞥了眼在場的宮人,忍了忍沒繼續問下去。
她要是沒記錯的話,當時兩方簽訂的條約裏,根本就沒有和親這一項。當時司伯言不願意要育國的人,舒爾單也不願意要大氏的人。
臨貴人見着常樂不說話,趁着空檔又繼續問。
“常樂,你現在住在哪兒”
“住在三華苑。”
“三華苑在哪兒”
“在外宮,也是在宮裏面兒。”
“咱們離得遠嗎”
“有點。”
“那我找你方便嗎”
常樂的漫不經心戛然而止,徹底沒辦法將注意力放在畫布上,擡眼仔細打量了幾下臨貴人,一腦門的問號。
猶豫半晌,纔不解問。
“你找我幹什麼”
怎麼一個兩個的都想找她她身上是有什麼寶藏嗎
就算是被她的魅力折服,她也是個女的啊。
臨貴人眸子微微一轉,彆扭道:“時常看看你過的好不好。”
這句話,可真讓人遐想無限。
格里斯說類似的話的時候,後面就表白是爲了她進宮。
這位,該不會也是爲了自己進宮的
常樂反覆確認,這是第二次和臨貴人見面,之前並沒有什麼親近的相處經歷,也沒有失憶過。
已經差不多習慣了這種套近乎的場面,常樂擺出冷漠無情的態度來。
“我過得很好,多謝貴人關心。您是貴人,身在後宮,不能隨意到外宮,還是打消這個念頭罷。”
臨貴人有些不滿地下撇了下嘴角,凝視着常樂許久
,綠色的眸子忽明忽暗,心裏不知在盤算什麼。
常樂幾次擡眼看見,有些好奇,這臨貴人到大氏的目的是什麼。
難不成,舒爾單不服上次戰敗,因爲割地賠款,對大氏懷恨在心,又派了個間諜來禍害司伯言
該不會又是下蠱什麼的,讓司伯言再次不孕不育罷
那就不能讓臨貴人接近司伯言,要不然折騰這麼久都是白折騰了。
司伯言應該也知道情況,不會隨便找臨貴人的。
以防萬一,她下次還是帶着百里大爺來看看比較穩妥。
臨貴人無意間發現常樂對自己的警惕,左右看了看周圍,心下發虛,難不成自己來大氏的目的被她看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