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靈光一現,想到了上次和司伯言吵架時說的話,當時她好像罵了他有關這方面的事情。
那個時候,他很生氣,是因爲想到了自己的母后嗎
說起來,常樂很少聽司伯言提關於母親的事,事實上,她在沅貴妃一案之前,也很少聽懷王提沅貴妃的事情。
不過,聽司伯言的語氣,他對自己的母親好像沒有太多依戀。
看起來好像如此,但司伯言將母后喜歡的地方列爲禁地,不讓別人隨意進來,又對母親的單純模樣抱有期待,可見他也不是很厭惡他的母親。
如此說起來,他厭惡的,生氣的,大概是這無休止的陰謀爭鬥。
德妃惹怒他的一點,或許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爲這個。
常樂望着層疊的房屋,仔細回想着事件的始末,忽然間有些不寒而慄。
通過今天的審判,很明顯能看出來,秀珠是賢妃的人。
賢妃或許早就知道良兒加害格里斯的事,甚至於知道來龍去脈,要不然今天在處理事情的時候,不會全程那麼泰然自若。
最後在德妃得到懲治之時,賢妃沒有驚訝,也沒有太多的惱怒,那張平靜如水的臉上,只有些許的失望。
司伯言也全程沒有說話,好像什麼都知道的樣子,只在後來審問德妃的時候纔出場,但更像是因爲賢妃審問德妃的等級不太夠。
所以,他們兩個不會在套路德妃罷
司伯言早就知道格里斯和德愛華的事情,要不然也不會那麼輕鬆地放過他們兩個人。
在這種情況下,卻一直不找人制止流言,還滿足格里斯的條件,讓德愛華給她畫像,讓他們見面。這也太有問題了
司伯言感受到常樂神情的不對,她手上也沒注意地掐着了自己的肉,皺着眉頭就問了一句。
“常樂,怎麼了”
常樂僵硬仰頭,仰視視角下的司伯言,有點可怕。
對上他的凝視,好像有一盆水兜頭澆下來,默默嚥了下口水。
他和賢妃好像也在一塊兒忽悠自己,她是不是有一天也會被忽悠成德妃這樣
“常樂”
在司伯言的再次呼喚下,常樂勉強扯了下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結結巴巴地解釋。
“那個,我有,有點冷,我想回去,回去睡了”
她現在已經沒心情管司伯言心情好不好了,反正自己是不好了。
後宮是個大染缸,她以後不會隨便接近了,賢妃要躲遠點,司伯言這邊也要時刻保持理智。
司伯言見常樂精神狀態不太對,以爲她真的凍着了,
伸手攬過她的腰,施展輕功就把她送了下去。
常樂挨着地面,立刻就朝司伯言行了一禮:“陛下,您慢慢賞菊,臣就先告退了,困,太困了,困死我了”
司伯言還來不及阻攔,常樂就一溜煙地跑不見了,就好像有誰在後面追趕她一樣。
不解地雙手負背,轉身面對菊花花圃,好容易緩和了些的情緒又開始翻滾。
這常樂,該不會是被他剛說的話給嚇到了罷
那頭,常樂一路跑回三華苑,長期的走路鍛鍊,讓她現在跑上半個時辰都是可以的。
只不過跑回三華苑的時候,還是氣喘的不行,一進院子就看到迎上來的喜鵲。
看到喜鵲,她也很沒有安全感,甚至有點想現在跑出宮,去天甲畫坊找十里和無澤。
告訴他們,宮裏真的太可怕了,每個人都心思深得很,讓人細思極恐
“典客,您怎麼了”
常樂一擡手,用手勢拒絕喜鵲的靠近,大喘氣道:“困,我困,困死我了,不用麻煩幹什麼了,我要直接睡了。”
說着,常樂就直接往房間裏快步走,邊走邊攔下跟着自己的喜鵲,最後成功地將喜鵲關在門外,把門閂閂上,這才安心些。
等緩過勁兒來,脫了外衣就躲到了牀上,蓋上被子的那一刻,真正的感覺到人生得到了踏實。
閉上眼睛,就想到司伯言。
想起自己剛剛的猜測,就又是一波極速分析。
這一刻,不由得開始懷疑,司伯言這一直以來的接近,是不是對自己另有所圖。
他是不是看中了我穿越人的身份,想拿我做什麼實驗
仔細一想,當初司伯言突然的表白就挺怪的。
司伯言這個人,眼睛裏只有江山,只有工作,是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身邊那麼多女人,賢妃這麼優秀,他都看不上,突然間看上了我,還一副癡情種的樣子,太蹊蹺了
就說自己哪兒那麼容易遇到真愛
司伯言,該不會是看中百里大爺罷
覺得百里大爺有靈力可以救命,可以除鬼,可以幹很多的事情,百里大爺又離不開我,所以他就從我這兒下手
蹊蹺,太蹊蹺了
司伯言在常樂心中的形象,從光輝偉岸逐漸變得陰暗奸詐。
常樂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睡覺,睡覺
“總有刁民想害朕”
腦子裏突然蹦噠出這句話,常樂猛地睜開雙眼,精神緊繃着。
盯着牀架頂,好容易鬆懈了下來,然後徹底睡不着了。
張府。
張閣老都睡了,突然間被管家的哐哐敲門聲叫醒。
“老
爺,老爺,出事兒了”
“急什麼”
張閣老坐起身,踩上黑色的板鞋,慢吞吞地走到了屏風處取了件灰色的外衣。
門還被敲得哐當響。
張閣老不緊不慢地披上衣服,裏面穿着中衣就走到了外間,順便通過窗紙感受了下外面的天色。
要起牀準備上早朝的時辰還沒到。
“這起碼還有一個多時辰纔起來,這時候叫個什麼勁兒這時候,能出什麼事兒”
“老爺,老爺,老”
張閣老臉色不悅地打開門。
焦急的老管家差點慣性地一巴掌打在他臉上,還好發現及時,把手收了回去。
張閣老這逃過一劫,更是不滿:“這慌慌張張的,像什麼樣子”
“老爺,出大事兒了”管家急得聲音都大了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