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靈娥雙手托腮,好奇問他:“易家還有這種家規呢”
易河盛不以爲意道:“爺爺說,爲人就當凡事都始終如一,這樣才能讓陛下相信,我們易家人選定之事,絕無二心。”
馮靈娥忽然被他們易家的忠骨之魂感染,有些慶幸自己會嫁入這樣的地界兒,但也很是惶恐,害怕自己跟不上他們家族的思想。
“你爺爺會討厭我嗎”
“不會。”易河盛又是回答的乾脆利落,抽空擡頭看她,甚是認真道,“你要是能給他生個曾孫女,你就可以在我們易家橫着走了。”
馮靈娥的笑意僵了一瞬,有些難爲情。沒想到易河盛這就聊到了日後生孩子的事兒,但見他沒有調侃的意思,也就認真地思考這句話。
“不應該是曾孫子嗎”
“爺爺現在不喜歡男娃,我們易家的男兒太多。自從阿昭嫁了,爺爺就一直在催二叔和二嬸兒,讓他們生個閨女。等你入門,定是要催着你生個曾孫女。”
“哦。”
馮靈娥突然有些壓力山大。
易河盛又補充道:“不過你聽聽就行了,不用太過放在心上,生兒生女又不是你能定的。他閒的無聊,我們又不是專門給他生曾孫女的物件兒。”
“你爺爺聽了這話怕是要罵你大逆不道了。”
馮靈娥輕笑道,適才的壓力因着他的話消散了不少。更加以爲,嫁給他不見得是一件什麼壞事。
易河盛不以爲意道:“他罵的也不少。不用管。”
馮靈娥想了想,又問:“那你喜歡男娃還是女娃”
“都行。”易河盛想了想,“我們易家無論男女,都是可以做大事的。”
晚上,司伯言就回了觀山。常樂沒跟他回去,還是留在了懷王府。
石樹立馬見縫插針地從馬廄偷溜過來,悄咪咪地找上常樂。
他一進門,常樂就想把他踹出去,實在是他身上的味道太難聞了。
“石大哥,你又去馬廄了”
石樹長嘆了一聲:“可不是沒保護好你,惹了聖怒,我怕是從馬廄裏出不來了。陛下帶走你,怎麼給你治的”
常樂給他一個白眼,想罵一句明知故問,卻是忍住了,假裝沒聽到這個問題。
“你還好意思說昨晚上你連有可疑人都沒發現。”
“我昨晚喝醉了,能發現你有問題已經很不錯了。”石樹心有餘悸道,“還好我酒量好,要不然你纏上我,我現在可能已經去閻王殿報道了。”
常樂沒耳朵聽他的話,又道:“你來找我幹嘛的”
石樹道:“我聽說馮公子被他爹給關到祠堂了,你要不去救救他”
“他爹馮江嵐馮閣老”常樂反問了一句,立馬搖頭,“我去說,馮閣老肯定更不放人了。”
“你去肯定行,要不你讓懷王去說說,就不勞駕陛下了。”石樹繼續出着主意,“馮公子這一關,得等到成親才能出來。”
常樂想了想道:“那就成親再出來唄,反正也快了。你急着救他幹什麼”
石樹提醒道:“你忘了,咱們還要開書局啊。江南郡這塊兒他熟,肯定要他幫忙啊。”
“哦,是哦,咱們還要開天甲書局的分局。”
被這麼一提醒,常樂恍然大悟。這段時間事情接連不斷,她都忘記還有這碼事兒了。
石樹也是前兩日被胡大給問了纔想起來,一盤算着,現在不弄好,等過了年,他就要跟着陛下一塊兒回都了,常樂和馮之韻肯定也都要一塊兒,到時候就得擱置了。
“嗯,馬上就要過年了,年後就要走了,是得把這事兒提上日程。”常樂肯定點頭,尋思道,“這江南郡的分局一定要開好,江南郡是個值得發展的地方。那我去找懷王說說,正好也讓他幫襯點兒。”
“嗯嗯,是的。”
石樹倒頭如蒜。
“不對。”常樂又猛然想到什麼,抗拒道,“這件事兒不能找他,他到時候又想從中分一杯羹怎麼辦我好不容易把天甲畫坊的股份都拿到手了,天甲書局還要給他分,到時候還不知道能不能拿回來。”
石樹這麼一想,覺得十分有道理。現在天甲書局已經有四個人在分成了。再加一個懷王,他也不用賺錢了。雖然他的那份都在司伯言那兒,但以後沒準兒還能拿回來點兒。
這麼一想,石樹又換了個說法。
“那你就不找懷王,去找陛下。”
陛下是拿着分成的人,他也不會找常樂要錢,是個合適的人選。
這回,石樹也犯難了,糾結道:“那怎麼辦”
“那就我去唄。”常樂嘆了一口氣,無奈地應承下這件事兒,“明天帶點兒禮物,找個藉口去看看。正好,好久沒有拜訪老夫人了,去找老夫人說說去。老夫人一高興,沒準兒就勸馮閣老放人了。”
“嘿,這是個好主意。”
石樹猛地一拍大腿,甚是高興。
“那明天我跟你一塊兒去,你到時候叫上我。我實在不想在馬廄呆了。”
常樂來到大氏之後,還沒有去誰家拜訪過長輩,也不知道帶什麼東西去合適,便決定明日一大早去長樂殿找易昭。
今日竟是又開始下雪了,雪意不小。
易昭安排的侍女給常樂找了一套藕粉色的冬衣,穿上身倒是顯得年輕又不是故意裝嫩。侍女還正兒八經地給她梳了個髮髻,兩隻玉梅簪足以點綴。
侍女在給她穿衣打扮之時,一張嘴跟抹了蜜似的直誇,誇得她一大早心情就好的很。
她吃了飯過去時,懷王正和易昭在用早飯,兩人的氛圍好不溫馨。她本想晚些時候再來的,他們夫妻二人卻是將她留了下來。
懷王見着她的打扮,甚是滿意道:“你這樣纔像個正兒八經的女子,紅妝要比那官服好看多了。只不過你這出去經歷了一趟,怎麼覺着你比之前要胖了許多”
“我這還叫胖啊”常樂驚訝的看着懷王,都懷疑現在的自己有沒有一百斤,“你都大半年沒見過我了,不記得別瞎說。”
懷王但笑不反駁,喝了口粥,好奇問道:“你現在怎麼起這麼早了以往可是太陽不升頂兒,你不從牀上爬起來的。”
不等常樂迴應,他又直接興致勃勃地跟易昭爆料她的糗事。
“夫人你不知道,這丫頭以前在十三郡時,每天嚷着要去學堂監督他們上早課,結果一次都沒去過。關鍵是她自己起不來也就算了,竟是讓孩子們從辰時就開始上學。她定是沒聽說過夫子所言,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易昭瞧着常樂偷笑,替磨牙陰臉的常樂辯解道:“常樂又不是學子,自然不必遵守學堂上學的時辰。”
懷王故作不悅道:“你倒是胳膊肘往外拐的快。”
“易昭是在說實話。”常樂坐在他們二人對面,光是看他們倆鬥個嘴都覺得受到了創傷,怨惱懷王的日常揭短,道,“我早改掉睡懶覺的毛病了。”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就再不能每天懶洋洋地睡到日上三竿了,現在也已經習慣了早起,卯時一到就醒了,再睡久了便渾身不舒坦。
當然,前提是她前一天晚上也是準時在亥時就睡了。若是沒事,亥時她也早就困得不行。大氏沒有手機,夜生活當真是無趣的很,堅持到亥時都是用意志力在抗。
白藕奉上一杯雪梅茶,常樂抿了一口,覺得清香好聞,卻還是有些想念記憶中的那杯羊奶紅茶。放下杯盞,這才一本正經地問易昭正事。
“易昭,我是有事來找你幫忙的。”
易昭好奇道:“何事你只管說來。”
“我打算去馮家拜訪馮老夫人,不知該帶些什麼禮物去好。”常樂虛心求教,“特來問問好去買些。”
易昭聞言,輕輕頷首:“原是此事。你是何時要去馮府”
常樂脫口而出,道:“一會兒。”
“一會兒你現在纔想着準備登門之禮,你這拜訪的也太沒誠心了罷”懷王插話就是懟常樂,用帕子擦了下嘴角的殘漬,笑道,“本王看你壓根兒就沒打算去買,你這是打算直接來套本王的家底兒罷”
常樂本來就是想問問,一會兒跟石樹出門去買,聽着懷王這麼主動的提出來,頗有一種不佔便宜都對不起他的感覺。立馬演技上線,故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目光藏着幾分狡黠。
“懷王還真是個明白人兒。懷王你這兒家大業大的,隨便挑兩樣兒東西不比我隨便買來的合適”
懷王一臉的意料之中,還是傲嬌地翻了個白眼,玩味道:“從本王府上挑兩件兒也不是不行,不過你要打上一張借條,本王去找皇兄要賬。”
“要賬”
常樂不解地看向易昭,想讓她給自己通個氣兒,易昭也同樣迷惑的很。再看懷王,他的一雙桃花眸眯着,跟只狡猾的狐狸似的,一看就是藏了什麼壞水。
雖然她認識懷王認識的比較早,但她明確承認自己是個重色輕友的,很是自動地就站在司伯言這邊,不給懷王得逞的機會。
“就算是借,也是我還賬,跟陛下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