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這意思是平民穿的布料太糙了,會把他們懷王妃的皮膚給劃拉了唄。
常樂也相信這是懷王能做出來的事兒,無奈一嘆,道:“白藕,你就給我拿一身兒衣裳罷。”
這回不等白藕回話,十里已經把案盤擱在了她手上,也是憋了氣兒道:“你把東西送進去罷,我帶阿常去換衣服。”
“懷王也是太過小心,十里姑娘說的是,既然是來體驗平民過年的氣氛,也當融入纔是。”易昭不急不緩道,“麻煩十里姑娘也給我拿一身兒衣服。”
十里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好嘞,懷王妃這邊請。雖然是普通的衣裳,但也是我們新買的,樣式還挺好看。”
白藕看着十里帶着兩位主子進了臥室那間,看着手裏的點心,一時愁眉苦臉起來。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小心謹慎地進了側室。
一進去,就見着對坐閒聊的司伯言和懷王,忙躬身頷首,邁着小碎步上前,只想放了東西就走。
奈何還是被懷王給問個正着。
“外面剛剛乾什麼呢”
白藕一頭放着點心,一頭低聲回話:“十里姑娘說是王妃和典客穿的太過招搖,帶她們換衣裳去了。”
懷王捏着金骨扇的手一頓,眯眼問:“換什麼衣裳”
“就是普通百姓穿的。”
白藕偷眼看了下懷王,發現他的臉色不是很好,再看司伯言,陛下倒是沒什麼反應,只是雲淡風輕地喝着茶。
沒再聽見吩咐,白藕快速退了下去。
等簾子重新放下,司伯言似笑非笑道:“換身衣服確實也合適,這宅子你也讓人佈置的太過奢侈了。”
“你剛剛進來時怎麼不說”懷王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往桌子上一靠,冷笑道,“你和阿常穿的也不見得多普通,看着還是特意收拾過一番。”
司伯言擡眼,深褐色的眸子裏藏着戲謔。
“今日是家宴,你會錯過這個炫耀的機會既如此,做兄長的又怎能在氣勢上輸了去”
心思被戳穿,懷王非但沒有半點窘迫,倒是眸光微亮,瞧着他驀地笑了起來。把玩着金骨扇,笑盈盈道:“知我者,皇兄也。確實不錯,今日是家宴,她們二人也算是妯娌見面,本王的夫人自然是要光鮮亮麗的纔是。”
司伯言輕笑一聲,慢條斯理道:“明顯樂樂更勝一籌。”
懷王剛想反駁,卻是愣了下:“樂樂是誰”
對方沒有直接回答,只是挑了下眉頭,給了他一個眼神,讓他自行體會。懷王嫌棄地雞皮疙瘩都快要起來了,實在是不願意詢問真相。
“你什麼時
候給阿常起了這麼個稱呼你若想親切些,叫她阿常不好嗎”
“朕自然是要用獨一無二的。”司伯言清淺道,語氣裏盡是不容置喙之意,“再者,阿常都未覺得有何不妥,哪兒有你說話的份兒”
懷王酸的牙齒都要掉了,趕緊拿了塊兒甜甜的棗糕解口。邊喫邊看着司伯言,桃花眸逐漸瀲灩,盡是欣慰之意。
如今的陛下才像個人樣啊。
司伯言忽略他那略微有些讓人噁心的眼神,嫌棄道:“莫要用這種目光看朕,小心被人誤會。”
半口糕點噎在嗓子眼兒,懷王白了他一眼,偏過視線自顧自地喫着。
忽地,司伯言開口道:“如今懷王妃已有身孕,你想要個兒子還是女兒”
這問話明顯不簡單,懷王若有所思地掃了司伯言一眼,又拿了塊兒糕點,吃了兩口隨意道:“自然是女兒。皇兄,你作爲親大伯。以後你是不是得給我閨女封個公主什麼的”
“朕以後會有公主。”司伯言絲毫不接茬,“封個縣主還是可以的。”
“縣主”
懷王的聲音都沉了幾分,明顯對這個主意很不滿意,擰眉盯着他,讓他注意一下自己說的話。
“怎麼縣主還嫌高了”司伯言挑眉問,笑盈盈道,“說來,朕都替這個侄女兒想好她的婚事了。太尉不久前得了個孫子,瞧着還挺不錯。”
“別”懷王立馬拒絕,“我閨女的婚事有我們夫妻二人呢,您別亂點鴛鴦譜了。什麼封號,我們也都不要了,您就當沒這個侄女。”
司伯言淺笑不語,眸光裏寫滿了愉悅,也伸手拿了塊兒糕點,嚐了口道:“真是不錯。”
“是不錯。”懷王咬了下後槽牙,桃花眸中閃過一絲狡黠,悠悠道,“沒有地位,那就得有錢。到時候讓閨女去向阿常這個乾孃討個畫坊、書局什麼的,掙的錢也夠了。或者,可以讓阿常把學堂都送給她。”
司伯言的笑意逐漸薄涼:“你這時候又同意樂樂當你孩子的乾孃了”
不用猜也能知道常樂肯定是願意的,常樂本來就是重情重義的,在感情面前金錢就真的算是糞土了。
畫坊說送十里就送了,學堂說給官家就給了,就連書局的大頭都肯給石樹,她就是個缺心眼兒的財迷。
這樣算起來,常樂也是個敗家的。不過她敗的都是自己的,可怎麼還是讓人替她覺得不痛快
司伯言瞧着懷王得意的眼神,未作理會,只是暗中盤算,怎麼能替常樂將這筆財產給留下來。
不多會兒,門簾被掀開,兩個人相攜着從外面走了進來,正是常樂和易昭。
她們都換了一身衣裳,均是紅襖灰裙,上面繡
着祥紋。只不過常樂襖子的顏色要淺一些。她們二人的金玉簪子也都取了下來,換成紅色的布條將髮髻盤束。臉上的濃妝也換成了的淡雅的妝容,瞧着淡然怡心。
二人到真的像尋常百姓家的新婦,褪去了浮華,別有一番風味。
常樂有些不滿地摸了下發鬢:“爲什麼我也得打扮成婦人農家少女不好嗎”
“你都出閣多久了還少女。”懷王毫不留情地懟了過去,笑盈盈地跟司伯言道,攀比道,“這換上普通的衣裳,也是我家夫人好看。”
司伯言道:“各有千秋,不過樂樂是我眼裏最美的女子。”
常樂和易昭再次面面相覷,重新坐回之前的位置。
這倆人突然發什麼神經
這時,十里從外面冒進來,笑容狡黠道:“二位老爺,你們不換身衣服嗎”
司伯言悠然起身:“換。”
他們二人一走,常樂很是自覺地將司伯言他們桌子上的喫食拿到自己這邊來,招呼着易昭喫着,嘴裏還堵不住地吐槽。
“早知如此,何必還收拾那麼一通。我硬生生地被折騰了一個時辰,又是穿衣服又是梳頭髮化妝的,當真是麻煩的很。”
易昭但笑不語,但很是贊同她說的話。她今日也好一番被拾掇,懷王非要說打扮的好看點,不能丟了他的臉面。
他們男子換衣倒是快的很,也就是一盞茶的功夫,兩個人就回來了,去了華服玉冠,身上穿着棉布衣袍,司伯言的衣裳是紅褐色的,懷王穿的就是純紅色的。
暗道十里也是會準備,顏色都挺喜慶的。
司伯言穿粗麻短打的模樣常樂都見過,也沒什麼驚訝的。但懷王一直是錦衣玉冠的,難得見他穿回尋常的普通衣衫,不免多看了兩眼。
說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但到了懷王這兒好像就不怎麼管用了。懷王那張桃花面依舊沒受半點影響,手裏拿着不符合裝束的金骨扇,一看就是來體驗生活的紈絝子弟。
懷王扯了下衣袖,問她們二人:“本王和陛下,誰更英俊”
“自然是陛下。”常樂毫不猶豫道,“你幹嘛要問這麼直白的問題”
“哼,阿昭,你說。”
懷王擺了個端然的姿勢,略有些期待的看向易昭。
易昭忍俊不禁,望着司伯言道:“陛下九五之尊,自然無人能比。”
“哈哈”
常樂毫不客氣地大笑出聲。只要看見懷王喫癟,她就心情愉悅。
“你們就是看他是陛下,屈服於他的淫威。”懷王嘟囔着在易昭旁盤腿坐下,擡眼發現司伯言威脅的目光,當即面不改色道,“自然,陛下的英姿是天下第一,無人可比。”
常樂笑的合不攏嘴:“反正都是要認慫,你又何必在找死的邊
緣試探一番”
“喫都堵不住你的嘴。”懷王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又問易昭,“她送你的那個什麼枕頭好用嗎”
易昭乖乖應答:“嗯,好用。”
這個答案不怎麼合懷王的心意,悠悠道:“日後若是出了什麼問題,一定要及時說,本王替你討公道。”
“嘖。”常樂唏噓了聲,挑眉神祕道,“懷王,你去過賭坊沒”
登時,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看向她,易昭有種不好的預感。
懷王轉了下金骨扇,懶散道:“沒有,那是一些市井之徒去的地方,本王是何等身份,怎麼會去那種烏煙瘴氣之地”
他這傲氣的模樣是真的很欠打。
常樂吃了顆酸梅子,道:“你瞎說,你分明去過。之前我被抓到賭坊,你不是跟馮老爺一起去救了我”
對方的臉色當即陰沉下來,皺眉道:“你還好意思說”
那次常樂擅自行動,差點沒把他給急死。要不是馮希仁把石樹派去賭坊臥底,他們誰知道常樂被抓了的事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