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那你說正事兒”常樂按耐住自己的急躁,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迫不及待,嘴上卻是不聽話的瞎催促,“你這搞得我心慌的很,上次這種反常情況,還是你要拋下天甲畫坊和十里,獨自跑掉。”
聞言,無澤的眼角跳了兩下,怕她誤會,趕緊解釋,“這次不是。”
但也只是個否認的話。
常樂擰眉盯着他,發現他的話比牙膏還難擠。
“小蜻蜓進宮的事,你那邊有着落了嗎”
問完,無澤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擱在桌子下的手不安的抓着膝蓋,就差把膝蓋給扣下來。
這件事着實是太難以啓齒了
面子上還是保持着淡定。
常樂將信將疑地看了他兩眼,笑了下道:“還未,過兩日我再去找陛下提一下。讓她進宮不是什麼難事,我還在想怎麼能讓她普普通通的進宮,看起來不那麼像個空降生。”
無澤不解,“什麼空降”
“就是走後門兒插進宮裏的。”常樂直白地解釋,“一般走後門兒的都會遭人注意,怕是會惹到禍事,得慎重。”
“原來如此,那便麻煩你了。”
無澤心不在焉地回了,隨後抿脣又望着常樂,嘴角動了兩下,又平復,最後還是端起茶盞喝水。
手上一輕,杯子裏的水已經沒了。有些窘迫地趕緊倒了一杯水。
常樂擰眉,撐着腦袋等着。
反常,實在是太反常
印象裏無澤從來不過這麼拐彎抹角,之前他說要走的事都很乾脆利落,怎麼這時候還拋出幾個問題打掩護
“無澤,你該不會被什麼附身了罷”
無澤一口水差點嗆着,眼神有瞬間的呆愣,竟是有些可愛。
常樂忍俊不禁。
“現在就我們兩個人,有什麼事兒你就直說罷,不必藏着掖着了。你再不說,十里的飯菜都要做好了。”
她坐在屋子裏都已經聞到飯菜的香味兒了,肚子也適時地發出咕嚕嚕的叫聲。
無澤像是突然反應過來,透過敞開的門往廚房方向緊張地看了眼,又咳了聲清了清嗓子。
“小耗子,去廚房幫忙去。”
常樂往門口一看,便見着小耗子的身影從門牆邊跑開,飛快的進了廚房。
這個小耗子,膽子大的還敢聽牆腳
無澤嚥了下口水,身子往前傾了下,低聲道:“你聽後,反應不能太大。”
常樂好奇地眼睛都要發綠光了,忙點頭,眼神催促讓他趕緊的。
“你過來些。”
無澤小心謹慎地招了下手,常樂深吸一口氣,附耳過去。
耳邊的聲音跟蚊子一般哼哼,常樂卻是聽了清清楚楚,一雙眼睛瞪得極大,嘴巴微微張着,念及他先前的提醒纔沒發出半點聲音。
等無澤說罷,常樂這才驚喜地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在他緊張的眼神提醒下壓低了聲音。
“你小子,終於開竅了”
他居然說的是,想要娶十里
無澤擔心地看了眼廚房那邊,沒有發現有人靠近,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從江南郡就開始想這件事了,大概是馮家和易家接連的婚事刺激,總覺得若是真的帶十里去江南郡定居,若是沒個名分確實很不妥當。
現在他看常樂這表情,都能猜到她要說什麼話,登時有些後悔將此事告訴她。
“這是好事啊。”常樂激動地都開抖腿,兩隻胳膊肘撐在桌子上,小手激動的都有些無處安放,“別猶豫了,這沒什麼好猶豫的,趕緊把婚事給辦了”
將事情說出來,心裏也暢快許多,聽聞她的乾脆利落,無澤直接說出自己的擔憂。
“可我現在,身無分文,如何娶得了”
“你怎麼身無分文咱們這天甲畫坊不是掙了不少錢大概是辦不了像馮家和易家那麼大的,但是普通的婚事應當是沒問題的。”
常樂立馬就給他想了諸多的財源,甚至都默默考慮到了司伯言的身上。
大不了,她先去找司伯言厚臉皮要點兒錢。平時不好意思找他要錢,這回爲了十里和無澤,就貪回小便宜罷。
無澤默不作聲,並未直接回答,而是盯着桌面深思,明顯不同意她的意見。
有心自己出力幫他們辦場不小的婚禮,但念及無澤的自尊心,常樂收斂了些自己的激動之情,也放棄自己的念頭,站在他的角度上考慮了下。
深思許久,才問。
“你是打算給十里辦個多大的婚禮難不成是想跟馮家和易家攀比一番”
“自然不是。”無澤搖了搖頭,“我有什麼樣的能耐心裏清楚,沒必要與他們攀比。”
常樂坐端正,“就是嘛,你和十里都是務實的人,沒那麼多的攀比之心。既然如此,你們便簡單的辦一場就是。”
說着,她看了看整個畫坊。
“你和十里在都城就只有這個畫坊,你們不如就在畫坊裏辦了。這個院子雖然有些小,但到時候就請些好友,也是足夠了。”
無澤緩緩地擡眼,也跟着環視了下外面的院子,和他們所處的房間,心頭還是覺得有些委屈十里,但又覺得常樂說的不錯。
常樂繼續勸道:“你在天甲畫坊應當也存了些積蓄,辦場簡單的婚禮應當是夠用的,若是不夠,可以先找我借,我給你按利息算,到時候你連本帶息地還給我。”
她的話剛說完,無澤便質疑地看着她,“找你借錢可以,你還收利息”
常樂愣了下。
我這不是貼心地爲你考慮
“我怕我不收利息,你不好意思借。”
“不會。”無澤面無表情地回答。
常樂眼角抽了下,懷疑無澤學壞了,居然變得厚臉皮起來了。
罷了,反正也是看他,只要他們倆的婚事能成,自己怎麼樣都無所謂了。
常樂不以爲意地聳了下肩膀,笑道:“你開心就好,不還都行。”
無澤正經道:“還還是要還的,只不過可能會晚些,看你現在也不是很缺錢。”
常樂挑眉,得意的擡起了自己的手臂,翹着蘭花指撫摸了下自己的髮鬢,拿腔拿調地說着。
“那是自然,本官現在都不知道錢爲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