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平地一聲驚雷,躺在搖椅上昏昏入睡的常樂猛然被驚醒。
德愛華迫不及待地大步衝過去,在他面前站定,接住常樂伸出需要幫助的手,將她一把拉了起來,順勢就來了個禮儀式的大大的擁抱。
“哦,常樂,出了件非常非常大的事情”
爲了找到常樂,他先去了三華苑,又以採風的名義出宮,去了趟鴻臚寺,最後才找來天甲畫坊。
謝天謝地,終於讓他找到了。
常樂還準備請他坐下,聞言便忘了這茬,趕緊先問清楚出了什麼事。
“常樂,僖嬪被陛下打入了冷宮。”德愛華想了想,用自己能說明白的話解釋,“就是那個很不好的地方,去了就是被拋棄。”
常樂勉強消化這件事,“怎麼回事”
她就出宮一天,格里斯怎麼就被打入冷宮了
“這,很複雜。”德愛華越急越說不出來,最後吩咐東南,“你替我說。”
東南提着畫箱上前半步,看了眼院子裏還在的小耗子,直到他自覺地返回前店,沒了別人存在,這才說出全部。
“常典客,淑妃娘娘小產了,好容易撿回一條命,到現在還沒醒。聽說是僖嬪娘娘和臨貴人打鬥,驚嚇了淑妃娘娘導致,陛下便將二位主子打入了冷宮。”
常樂震驚地說不出話來,張了張嘴,好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昨兒晚膳時候。”
“昨兒晚膳”
常樂來回踱了兩步,又急又氣地用拳頭砸了下掌心。
當時看馮婉清狀態不對,就怕她出事,還專門叮囑格里斯晚些時候去看看。沒想到還真出事,竟是這般嚴重。
只是驚嚇,便能導致小產,淑妃還險些丟命
這是不是太誇張了些
常樂心有餘悸地看了下自己的肚子,極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思量一番,也不記得和司伯言在冷戰的事兒了。
“我現在就回宮看看情況。”
德愛華立馬像找到救世主一般,高興地拍手。
“馬車就在外面,我送你回去。”
常樂一回宮,便入了內廷,德愛華只能回迎春館等消息。
經過榮方宮時,常樂猶豫了下還是先去了清寧宮,一路上步履匆匆,也未注意周圍宮人微妙的目光和議論。
馮婉清一直昏迷,太醫們便輪番去清寧宮。
季太醫令正在給馮婉清施針,見着珠兒帶着身着常服的常樂進來,疑惑了下沒認出來是常樂,仍舊自顧自地察看馮婉清病情。
馮婉清還是那副模樣,面白如紙,毫無生氣,像是癟了氣的氣球娃娃。
“太醫令,我們娘娘怎麼樣了”珠兒見着季太醫令收手,趕忙詢問。
“目前並無變化,再等等看。”
季太醫令從牀邊站起,又將常樂上下打量了遍,這才猛然間想起來她是誰,指着她恍然。
“原來是你這個丫頭。”
還記得前年的時候,陛下突然在中秋宴會上犯病,吐血暈厥。
他趕路到陛下寢宮的時候遇見了這個丫頭,把她一塊兒帶了過去,後來還是她發現陛下是中了蠱毒。
說起來,當時也是所有人都不知道陛下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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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季太醫令眸光一閃,像是發現了什麼良方,將還在迷茫回憶的常樂拽到牀邊。
“來來來,丫頭你再看看,淑妃這是得了什麼病”
珠兒和隨行太醫都驚訝於季太醫令的舉動。
大氏醫術排行首列的太醫令居然詢問一個外行
常樂真是個外行,無論是畫畫還是典客,都跟醫術不沾邊。
沒有百里大爺在身邊,她就算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來什麼名堂。
最後只能無奈致歉。
“抱歉,老先生。常樂無能,着實看不出來。”
“你看不出來”季太醫令不相信地捋了下鬍子,又問,“你看是不是要將淑妃娘娘的衣服去了再看”
這句話瞬間將常樂點醒,她雖然還是沒想起來眼前的人是誰,但可以肯定他是參與了當年現場的人,就是她爲司伯言診病的那個現場。
當時扒了司伯言的衣服,完全是爲了讓百里大爺看的更清楚,順便給他們講解的更清楚。
現在
“不必了,當真是看不出來。”
“這麼說來,淑妃娘娘就不可能是中蠱了。”
季太醫令失望之餘還是有些欣慰,起碼是排除了一項難搞的可能性。
常樂卻是撓了撓耳朵,“老先生,您這就排除了,是不是太草率了”
“連你都沒發現,自然不是了。”季太醫令格外信任常樂,又看着淑妃陷入沉思。
這回,常樂突然反應過來什麼,驚喜般詢問季太醫令。
“老先生,您的意思,淑妃根本不是因爲受驚氣血上涌,才導致如今這般模樣”
季太醫令雲淡風輕道:“受驚確實是主要緣由,可老夫以爲還有別的緣故,只可惜找不到。”
“師父。”隨行的太醫輕聲喚了聲,“師父萬不能亂說。”
先前都已經跟陛下說了受驚的論斷,這時候又說不是,豈非欺君之嫌
季太醫令也不在意,念着時候到了,上前將淑妃身上的銀針一一取下。
難得有些收穫,常樂在旁邊看的更爲認真,企圖能看出些什麼來。
這時候,就無比後悔沒有認維風爲師,哪怕把他的那些醫術拿出來也是好的啊
如果是維風的話,一定能找出這疑難雜症的緣由的。
末了,只能另闢道路。
“珠兒,淑妃娘娘在出事之前,可有什麼異樣”
“唯有從遷僖殿回來後便胸悶心悸,精神不振。”珠兒說着便紅了眼眶。
常樂皺眉,“那之前還有什麼不一樣的變化嗎”
珠兒搖頭否認。
“娘娘本來精神不振,可自從見了常典客之後,精神便恢復了許多,每日請早也能去了,瞧着臉色都比之前好很多,平日裏喫飯都喫的多了。誰知,被那麼一嚇,就成了這般模樣。”
這麼聽着,好像確實是沒什麼問題。
一無所獲,只是更確定了和格里斯她們脫不了干係。
那頭季太醫令收了銀針,觀察了會兒沉睡的馮婉清,又簡單地檢查了一番,便無奈地搖着頭站起來,三言兩語將情況跟珠兒一說,只囑託讓她多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