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相對而立，馮希仁坐在書桌後，面色深沉的仿若陰雲密佈。
昌立方苦口婆心地勸說着石樹。
“如霜從幾個月前，便一直進入宮中，被接入長春宮。石兄你說你不知，可你也一直在暗中跟蹤，還去尋過常典客，請她去長春宮探個究竟。”
“你們這就太過分了，連自己人都查啊老爺，您這可是不厚道。”
石樹也不承認也不否認他們說的是否是對的，只是舔了下嘴脣，沒好氣地側着身子抱臂躬身，不怎麼想繼續往下聽。
他當然知道馮希仁和昌立方一直在調查如霜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他們調查到什麼地步了。
現下看來，他們查到的還真不少。
“石樹，如霜和大長公主到底有何關係”馮希仁聲如洪鐘，已是有了不耐煩的意思。
石樹擡眼想狡辯，對上馮希仁那雙洞察萬事的眸子，又有一瞬間噎了下去。
“今夜你可是又去了宮中若是本相猜的沒錯，你是去了長春宮罷”
突然間的質問，石樹愣了下。
雖然明知馮希仁破案的本事不弱，可還是小小的震驚了下。
馮希仁冷聲道：“你鞋上有苔泥，呈紅色，只有長春宮的屋房用的是紅泥。自然，也有別處有紅泥，可這個時候除了長春宮你不會去別處。”
石樹瞧了瞧自己的鞋底，挑眉笑了笑。
“老爺說笑了，屬下哪兒有膽子大晚上的往長春宮跑”
“是嗎”馮希仁絲毫不給他辯駁的機會，“近幾日，你不是在打探長春宮的禁衛軍及侍衛巡邏情況，便是夜夜外出，行蹤詭異。每次回來，這鞋底都沾染的有紅泥。”
“不巧，劣弟曾見石兄從長春宮方向出宮。”一直負責監視石樹的昌立方補充證據。
石樹絲毫不心虛地笑了起來。
“老爺您這有人都看到了，就直接說有人看到了唄，關這紅泥什麼事兒”
在馮希仁臭臉之前，石樹又立馬認慫，乖乖地軟了話口。
“老爺，這件事不是屬下不想說，實在是茲事體大，牽扯衆多。只怕，這件事老爺你也不好管。”
“哦有何不好管，你倒是說來聽聽。”
難得石樹鬆口，馮希仁的臉色也緩和了許多。
石樹思量許久，“老爺，陛下當真是讓您徹查此案”
“嗯。”馮希仁拱手向青天，“此事陛下連夜下了聖旨，豈能有假”
“陛下這是動真格的了”
石樹瞅了馮希仁那張鐵面一眼，撓了撓胳膊又撓了撓手背，好像渾身刺撓的不舒坦一樣。
着實是他知道的太多，現在突然發現扣了許久的大石頭要被掀開，心情略微有些震驚和激動。
末了，還是拐彎抹角地抱怨。
“不是，陛下這也是不厚道。淑妃都還沒醒呢，怎麼就讓老爺您來查這個案子了”
聞言，昌立方怪責地瞪了石樹一眼，擔心地看向面無表情的馮希仁。
昨日聽聞淑妃出事，馮希仁也是心頭如火燒，這淑妃的父親還專門來找馮希仁，想要進宮去看看。
奈何這宮中有規矩，他們這些外臣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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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到現在沒醒，馮希仁也到現在都睡不着，翻來覆去等到了聖旨。
馮希仁沉默片刻，淡然道：“皇命不可違，二者不能相提並論。”
“老爺，聽說陛下用丹藥將僖嬪和臨貴人給救活了，也沒見救一下淑妃。說到底，還是她們兩個害得淑妃成了這般模樣。”
一說起來，石樹的滿腹牢騷就憋不住了。
倒也不是他對司伯言有了二心，着實是覺得司伯言不夠厚道了。
石樹一直以來還是挺喜歡淑妃的，把她當親妹子看。
誰知他這親妹子給陛下懷了孩子，如今又險些丟命，陛下都沒見拿出丹藥來救人，偏生用在了那兩個有可能害了淑妃的人身上。
當真是讓人心中憤憤。
馮希仁冷漠瞧他，冷哼道：“有這些牢騷話，你何不當陛下的面說陛下做事，必有章法，豈容我等置喙石樹，莫要仗着陛下寵愛，說些大逆不道之言。”
石樹被懟的啞口無言，左右瞧了瞧對面兩個人的臉色，恭敬行了一禮，口是心非地附和。
“是，石樹知錯了。”
“陛下既然將此案交與本相，那本相定然是查個清楚。她們二人被下毒，定然與淑妃之事逃脫不了干係。或許查清了這一件，也就查清了淑妃爲何突犯惡疾。”
馮希仁說的無比堅定。
他又非幹坐什麼都沒問的。今日他也專門找了季太醫令，問清了馮婉清的病情，大致瞭解這其中必有蹊蹺，卻苦於不知如何插手。
這下倒好，天降機緣。
他何不趁着查僖嬪和臨貴人被下毒一案，將淑妃之事也查個乾淨
跟隨馮希仁多年，石樹這也立馬猜出他的意圖，腦子裏迅速地拐了個彎兒。
難不成這兩件事當真是有關聯的
害淑妃的人也不可能是大長公主啊，大長公主一直催着陛下有個孩子，怎麼可能親手害死皇家子嗣，這也不是大長公主會做出來的事。
“石樹，你知道什麼便直接說來，即便是與大長公主有關，也無甚懼怕。”馮希仁無所畏懼地坐直身子，“本相之前又非未查過宮中之事。”
這話不假。
石樹回憶了下，上次他查沅湘宮鬧鬼那件事，最後也是查到了大長公主身上。
不過，查來查去，最後發現是李仁兼派人所爲。
忽地，靈光一現。
“老爺，這案子您要想盡快查清楚，得先找到個寶貝。”
“什麼寶貝”
“咱們衙門的吉祥物啊。”
石樹神祕一笑，馮希仁立刻了然，竟是開始認真地思索起來。
唯有昌立方一臉茫然。
“這吉祥物是”
“就是”石樹搖頭晃腦地賣關子，“當今的第一女官，常典客常樂。”
昌立方驚訝，“常典客她怎麼成了衙門的吉祥物”
“此事說來話長，你只要知道有她在，凡事都會有好運就成了。”
石樹見他還是好奇的很，直接給他舉例子。
“先前老爺查一樁賭場高利貸之案，苦於無處下手，結果被她直接端了老巢。她被人追殺，隨便鑽個崖縫，就是駙馬的私藏金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