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靖南顫聲問。
抓住她的那隻手，一直在暗暗的收緊力道。
他在怕什麼？
無非就是她離開……
他慕靖南，從小到大，一路順風順水，沒有遇到什麼坎坷和磨難。
大抵是老天不願他如此順遂，便給他安排了司徒雲舒。
遇上她，傷害她，失去她……
便是他磨難和坎坷的開始。
一直到了現在，這道坎，仍舊無法跨越過去。
磨難依舊重重。
司徒雲舒抿着脣角，一語不發，眸底的猶豫之色，深深刺傷了慕靖南。
她在猶豫。
是因爲他剛纔所說的那番話麼？
看來，說報答他，也不過是想要還清他的恩情罷了。
爲了跟他互不相欠罷了。
“慕靖南，你說的話，我會認真考慮的。但……僅限於此，我做不到的，你也不要逼我。說報答你，是真心的，沒有敷衍你的意思。但如果你想借此來滿足你自己的私心，抱歉，我無法辦到。該怎麼做，我心裏有分寸，也知道你現在的心情是怎樣的，所以我理解你，希望你也能題解我。我們相互理解，共同度過這次難關，等你傷好了，我們兩不相欠。”
共渡難關。
這四個字，光是聽着，就讓人感動。
可是啊，可是，共度難關之後，卻是她要跟他撇清關係。
兩不相欠，好一個兩不相欠。
“兩不相欠，這就是你想要的？”
“是，這是我想要的。”
恩情難還，她知道也明白，所以在他受傷的時候，她來了。
照顧他，陪着他，但凡他不過分的要求，都會滿足他。
如若他想借題發揮，她也不會輕易答應。
慕靖南攥緊她的手，呼吸一窒，“難道你對我，真的就沒有一點感情了麼？”
“……何必自找沒趣？”
“是啊，我何必自找沒趣。你不愛我，司徒雲舒你不愛我……”
他閉着眼，喃喃的說着，說到最後，脣角溢出一抹苦澀的笑意。
他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如今趴在病牀上，抓着她的手，卑微的說着她不愛他。
彷彿將自己低到了塵埃裏，祈求她的心軟，祈求她一點憐憫。
司徒雲舒強迫自己移開目光，不去看他，不去聽他說了些什麼話。
在她答應照顧慕靖南的時候，心裏就已經做出決定了。
償還恩情，她只是想償還恩情而已。
至於其他，她從未想過。
“現在，可以鬆手了麼？”
男人沒有睜開眼，攥緊她的那隻手，骨節泛白之後，一點點的鬆開了她。
手得到自由，司徒雲舒揉了揉手腕，起身回到沙發上。
坐下之後，拿起書，卻再也看不進任何一個字。
她擡起眼簾，慕靖南依舊維持着剛纔的姿勢，手甚至沒有動一下。
不知道是睡着了，還是在想事情。
咚咚咚。
雜亂無章的敲門聲響起。
小糯米和慕少璽站在病房門口，探頭探腦的望進來，衝她咧嘴笑，“姨姨~”
“小糯米，少璽？你們怎麼來了？”
兩個小傢伙推開門，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