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檸一愣，旋即擺手，“不用了，就一碗白米飯，一個罐頭。我請蔓蔓喫就是了。”
說完就轉身筆直地往前走，連看都不多看他一眼。
“飯錢管家會給你。”封清彥的聲音淡淡傳來。
“我說不用了……”
“要多少錢，你才肯轉行？”
“……”夏小檸腳步一頓，滿臉不解地轉身回去看他。
封清彥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下車了，身姿頎長地站在車門邊，黑色大衣裏配着深藍色的西裝，俊臉在夜色下似縈繞着微微的寒氣。
“轉行？我爲什麼要轉行？”夏小檸皺眉。
“三百六十行，你有很多東西可以做，比如說去天橋下鏟小廣告，去地鐵口發傳單，或者是去碼頭做搬運工。”
“……”
敢情她在他眼裏只能做這些毫無技術含量的體力活？
夏小檸被氣笑了，“那你能給我一個非要我轉行的理由嗎？”
“我不想讓我女兒每天都惦記着你這裏的廉價飯菜，忽視掉家裏的那些爲她搭配得當的營養食材。”
“……”夏小檸這下連笑都懶得笑了，“第一，無論你相不相信，今天那個花生三明治都不是我做的。我自己也有花生過敏症。給我的人是廚房的女傭，她應該也不是故意的。第二，無論給我多少錢，我都不會轉行。”
她喜歡開着這個小食堂，每天看到那些下班之後的人來自己這裏喝下第一口熱湯之後，臉上那幸福滿足的表情。
也喜歡在店裏安安靜靜地聽着那些客人們談論着各種各樣她平時沒有機會接觸到的新鮮事。
更喜歡到了夜裏，在門口留下一盞小燈，然後安靜地泡上一杯茶，像個小小的國王一樣看着店裏的一桌一椅，一花一草，一盤一盞……
封清彥黑眸微眯，目光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她。
纖巧的個子，到他肩頭都只能算是勉強，穿着白色的廚師服，袖子挽到手肘處，一張小臉在夜色裏顯得更加白皙。
就這麼一個人，居然有膽子對他說不？
“五百萬。”他薄脣輕啓。
“不。”
夏小檸轉身，只甩給他一個瀟灑的背影。
“一千萬。”
淡淡的聲音從後面再度傳來。
這次，她連頭都沒回，利落地拉下了卷閘門。
鐵門滑過門軌的刺啦聲穿過薄霧清晰地鑽入封清彥耳膜，像極了她小小身軀裏爆發出的無盡諷刺。
他眉心微沉，轉身，坐回了車裏。
車子無聲駕離小食堂門口。
封清彥從管家懷裏接過早已睡着的封蔓蔓，大掌輕輕地託着女兒的小腦袋，不讓她有半點不舒服。
“少爺，夏小姐不同意轉行也是有她的原因的。夏家的手藝真的不是一般的好。不如我們……”管家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略帶寒氣的臉色，建議道，“再另外想辦法？”
……
翌日。
夏小檸起了個大早，去樓下跑完步回家，就見爸媽還坐在客廳裏，一臉愁容。
“你們怎麼了？”她莫名緊張，“爸？”
“你爸工作找到了。”顧林英看向女兒。
“那是好事啊，”夏小檸換了拖鞋快步走過去，“難道出什麼問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