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死囚犯,執行日沒有到之前,發生任何的病痛,都必須得到最嚴謹的治療,而何錦繡僅僅是作爲嫌疑人被擊中,並不是已經判刑的人,她一受傷,就被封清彥強行送去了旗下的醫院救治。
手術室外,簡單處理過傷口的封清彥面壁站着,頸部低垂,猶如在懊悔不該讓警察開那一槍,可他的神色平靜冷淡,卻不像在等重症病人的模樣。
手術過去已經近半,有封清彥在外面坐鎮,醫生不敢馬虎,只不過裏面派出了一名小護士,緊張的不敢擡頭,反將氣氛渲染的更加不安。
“怎麼了?”齊航問道。
“病人大出血,醫院內的供血已經不足,等臨時抽調恐怕還要一段時間。”
言下之意就是,何錦繡,很有可能救不回來了。
醫生縱使天大的本領,也不能代替紅細胞造血。
“這……”齊航滿頭大汗的看向了封清彥。
“讓人送血包過來。”
封清彥折過身來,簡單掃了眼時間,鎮定自若,仿若早有預料,“之前儲備的她的陰性血,現在提前給她用上。”
只要人不死,往後血還有,怕就怕人死了。
即便有儲備的血……也終究不是長遠之計。
護士猛的擡起頭來,遲疑又侷促的小聲提出了質疑,“可是病人……並不是陰性血!”
封清彥的目光,原本還波瀾不驚的垂落在一邊,然而聽見這句話的剎那,染上了極端的犀利。
他鋒銳的眼,嚴密的注視着手術室前亮着的綠燈,有深深的困惑,油然而生。
何錦繡怎麼可能不是陰性血?
醫院是封氏的,這麼簡單的問題,醫生沒有必要,也不敢作假。
條條項項,都指明瞭何錦繡必須是陰性血。
可如果……幹細胞不是她的呢?
如果是這樣,何錦繡連身爲蔓蔓母親一事都存疑,她說不定是精心構造了一個謊言,連他都騙了過去。
好一個何錦繡——
“迅速去調血包,她不能死。”封清彥咬牙命令。
手術到底是趕上了,新鮮的從附屬醫院調來的血包第一時間送進了手術室,半個小時之後,何錦繡被醫生從手術室中推了出來。
“麻醉多久能過,我有話要問她。”封清彥聲音冷厲,聽着像來興師問罪的。
醫生愣了愣,滿頭大汗的解釋,“病人剛剛做完手術,身體各項功能還沒有恢復,不宜受到刺激……”
可他一看到封清彥稱得上是難堪的面色,就匆匆住口。
“應該十五分鐘……就醒了。”
何錦繡被送進病房,病房內,只留下封清彥,其餘人都被遣散了出去。
這十五分鐘,封清彥等得起,他想知道的,遠有比此更大的祕密。
等的頗爲無趣了,封清彥便站起身來,走到何錦繡的病牀邊上,抽了把椅子就近坐下,一手打在輸液管上,不輕不重的揉捏着。
好像存着要將留置針扯離的暴力想法,但又不得不還隱忍着。
如果何錦繡的背後沒有藏着那麼多的祕密,如果她不是陰性血,那麼即便作爲蔓蔓的媽媽——她的死活,也與他無關。
他一定會早就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