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沒有，本市的刑警大隊就這一個。”
“那會不會是新調來的警官，你們不太熟悉？”
“他的全名叫什麼？”
“他叫…”林熙忽然愣住了。他這才驚訝地發現自己竟連歐陽警官的全名都不知道。不過他並不打算放棄，又將歐陽警官的樣貌身材描述了一遍，懇請道：“麻煩您再仔細想想。”
男警察還是一臉茫然，他招手叫住剛從辦公樓裏走出來的另一名警察，詢問後才肯定地說：“這裏確實沒有你所說的歐陽警官，一定是你搞錯了。”
林熙頓時懵了，張着嘴卻發不出聲音。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林熙，我在這裏。”順着聲音望去，他看見歐陽警官正站在不遠的地方朝自己揮手，懸着的心總算放了下來。這不就是嘛？這門衛也真是，竟然連同事都不認識。他沒好氣地瞥了眼面前的警察，頭也不回地朝歐陽警官走去。
“我們不是約在末日酒吧麼？怎麼突然到這裏來了？”歐陽警官奇怪地問。
“這不是心急嘛，我已經等不到晚上了。”林熙扭頭衝門衛室方向擡了擡下巴，“對了，爲什麼門衛不認識你？”
歐陽警官微微一笑，“我剛調來這裏不久，不認識我的人很多，並不奇怪。”
果然如此，和林熙猜想的一樣，不過作爲門衛不認識每天進出大門的同事也真是不夠盡責。當然這與他無關，只要能見到歐陽警官就行了。他們沒有進入刑警大隊的辦公樓，而是在歐陽警官的帶領下來到臨街的一家咖啡店。林熙不明白對方捨近求遠的道理，只是他沒說自己也不宜多問。
可能正逢工作日，咖啡店沒有其它客人。歐陽警官走到收銀臺前點了兩杯拿鐵，在服務員疑惑的目光中付了錢，對方可能從沒見過這個點來喝咖啡的警察吧？歐陽警官拿着做好的咖啡找了處角落位置坐下，直接了當地問：“你在電話裏說你的同事偷了殯儀館的屍體，究竟是怎麼回事？”
林熙整理着思路在他對面坐下，將幾天前兩具屍體丟失的經過又說了一遍。這一次他說的很詳細，就連自己的看法和揣測也一併加了進去，矛頭直指李巖。
聽完他的講述，歐陽警官的眉毛擰了起來，“屍體都是法醫鑑定完畢後才送去殯儀館火化的，偷它們有什麼用？”
“我想上面會不會還留有你們沒發現的證據？可以證明李巖就是兇手的證據。”
“這不可能。”歐陽警官斬釘截鐵地說：“可以送去殯儀館火化的屍體都是經過法醫詳細檢查的，你說的情況不會發生。即便真如你所說那他更應該將屍體焚化，這樣纔不會留下任何證據。”
“要是這樣，就只有那個原因了。”見歐陽警官默默地看着他，林熙又說：“他有戀屍癖！甚至比這更嚴重。”
“你是怎麼知道的？”歐陽警官臉上露出難得的喫驚表情。
一口醇香濃厚的咖啡入肚，胃裏不適的感覺被沖淡了許多，林熙點了點頭，“親眼所見，當時我就站在身後不遠的地方，不過李巖反應很快，沒讓我抓住把柄，也就一直都隱忍不說。現在他失蹤了，肯定是畏罪潛逃。”
“失蹤多久了？”
“昨天早上開始就沒來上過班了，手機也一直無法接通。而失蹤的那兩具屍體偏偏又是兩起兇殺案的受害人，所以我才推斷他很可能和這兩起案子有關係。”
“我…”林熙語塞。歐陽警官的目光又犀利起來，就好像…在看一個罪犯。他不自然地把頭偏向一旁，避開他的目光，“我只是沒有證據才一直沒報警。至於昨天爲什麼沒立刻報警，是因爲我想再等等。”
“也虧你瞞了那麼久。”
“現在的焦點不該是逃跑的李巖嗎？爲什麼還要針對我？”林熙不悅地說。
“這不是針對，我是有依據的。”
“依據？”林熙心中掠過一絲不安。歐陽警官是不會憑空說這話的，他這樣說一定是掌握了重要的線索。果然，隨後他說出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上午接到你的電話後，我就在電腦裏查過了，你說的那個同事李巖，查無此人。”
歐陽警官的聲音不大，可在林熙聽來卻猶如一道乍雷，震得頭腦甕聲作響，他像是沒有聽清似的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查無此人。”
“那和我共事這些年的人是誰？鬼嗎？”
“你別激動，聽我把話說完。如果你所說屬實，還有一種可能，由始至終李巖都在隱藏身份，很可能是個沒有身份的人。”
“這……辦得到嗎？”林熙感覺腦袋像被塞進了一團漿糊快要不能思考了。
“也可能是由於某些原因被遺漏的，這種事在人口普查中並不罕見。”歐陽警官又想到了什麼，繼續問：“你應該知道李巖住在哪裏吧？事不宜遲，現在就帶我過去。”說着他也顧不得桌上一口未喝的咖啡，起身就朝門外走去。可走了沒幾步卻發現林熙還紋絲不動地坐在原地，“你怎麼了？怎麼不走？”
林熙迷茫地擡起頭，說出一句連自己都難以置信的話來，“因爲…我…我也不知道他住哪裏…”
“共事這些年，你連他的家在哪都不知道？”歐陽警官眼裏的懷疑更重了。
林熙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低着頭默然不語。身邊的氣氛頓時安靜下來。歐陽警官看着他說：“那就去你單位，既然在那裏工作過，我想人事處肯定會有他的資料。”
警察都查不到的資料，那裏就能找到嗎？林熙張了張嘴，卻還是沒把話說出來。他們動身離開了咖啡店，直奔殯儀館，而歐陽警官的咖啡還原封不動地在桌子上冒着熱氣。
回到殯儀館已是下班時間，林熙帶着歐陽警官穿過熙熙攘攘的下班人羣快步趕到人事處，所幸這裏的燈還亮着。辦公室裏只剩下一個男人，見林熙進來驚訝地問：“這不是林熙嗎？今天怎麼有空到這裏來了？”他邊說邊整理着桌子，絲毫沒因爲兩人的到來而有半點停頓。
“我有些事想請你…”
“有事明天再說吧。”男人揮揮手頭也沒擡地說：“現在下班了，我有事要先走了。”
“就耽誤幾分鐘，你看連警察都來了。”林熙懇求道。
男人還是沒有擡頭，“就算是警察也不能不讓我下班啊。”。
“這事真的非常重要，我想查下李巖的家庭住址。”林熙乾脆直截了當地把事情講了出來。
男人手裏的動作戛然而止，他擡起頭，“李巖？單位裏有這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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