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撐着雨傘,摟着林茜雅來到一座十分破舊的房子前。
這是很典型的南方風格民宅,一間面積不大,兩層樓,老舊得牆體開裂的磚瓦房,前面有個小院子裏面種着一根葡萄苗和一棵芒果樹,在果樹下面有一羣鴨子低聲呱呱叫着,看到外面有人來還伸着腦袋看了看。
此時胖子已經在前面用力敲門了,而明輝拿着雨傘,不可思議地說:“沒想到一位雕刻大師居然住在這種地方……”
“是啊,我第一次見他老人家的時候也是非常震驚,以他當年的聲望就算住在燕京的四合院的不爲過,沒想到卻是住在這種破敗的地方……”
胖子接腔說道。
“進來吧。”
過了好一會,一個瘦小的老人從房子裏走出來,看了一眼胖子纔開口。
他的聲音很蒼老,沙啞。
“我們進去吧。”
得到鶴大師的首肯,胖子帶着大夥走了進去。
“小胖子,今天跑過來找老頭幹嘛?”
鶴大師頭髮花白,人很瘦,皮膚黝黑長滿了老人斑,他從屋子裏面拖出一張藤椅就坐在走廊下面,眯着眼睛看着衆人。
“大師,近來身體還好嗎?我幾位朋友準備開一家玉石坊,想找你刻幾件玉雕鎮鎮店子。”
胖子客套了一句,然後說出了來這裏的目的。
“小胖子,我和你說過很多次了,我就一個半隻腳踏進棺材的老頭……大師什麼的就別瞎叫了!還有,我是廢人一個,連筷子都拿不穩,哪裏還有本事給你們刻玉雕,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
鶴大師搖頭道。
“大師你好,我叫秦浩……”
秦浩在一邊仔細觀察了一下鶴大師,看他體魄虛弱,呼吸紊亂就走上來,禮貌地打了個招呼,然後開口說:“今天聽胖哥說起你的事,他對你是十分推崇,所以大家冒昧來打擾你了……聽說,你身子不太舒服,我剛好懂得一些醫術,給你檢查一下好嗎?對了,我還認識李鴻方中醫大師,如果需要的話我請他過來給你瞧瞧怎麼樣?”
“呵呵,李鴻方、張開甫、徐文廣……老頭已經找遍了華夏名醫,沒用的,你還是走吧。”
鶴大師苦笑一聲,扭頭看着天空不斷飄落的雨絲,落寞地說:“我找了十幾個名醫,他們都說我已經廢了,徹底廢了……以前接上了手筋我勉強還能拿拿刻刀,可是老了我連筷子都拿不住,小夥子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走吧,別在我這個糟老頭身上浪費時間。“
“你就讓我試試,反正我都來這裏了,也不差這麼點時間。”
秦浩笑笑,直接把手搭在鶴大師的手腕上。
“你……”
鶴大師臉色慍怒,他沒想到秦浩居然這麼無禮,不過想到這個年輕人也是關心自己,不管出於什麼目的,總歸沒有惡意,於是他臉上的怒意漸漸消去,放鬆身子看了一眼秦浩又扭頭看着天上灑落的雨絲。
“這不是普通的傷啊,絕對是修行之人下的手!”
秦浩把體內的真氣凝聚成絲渡進鶴大師的身體內去查探老人的身體狀況。
一開始他發現老人手腕那裏有幾處傷口,筋脈被割斷了好幾個地方,他嘗試把真氣附在那些傷口上看能不能有點治療作用,結果一絲真氣剛接觸到傷口那筋脈就狠狠震了一下,隨後一條黑色像蚯蚓一樣的東西就從鶴大師的身體裏游出來一口把真氣吞下,並張嘴狠狠咬在手筋上。
“啊,疼——”
鶴大師發出一聲慘叫,雙眼瞪圓,一絲絲冷汗從額頭流了下來。
秦浩沒想到真氣引起了老人體內的異動,連忙道歉。
“不關你的事,是老毛病,這些年來我日夜受到這種疼痛的煎熬,都恨不得把這手砍掉了……”
鶴大師喘息了好一會才擺手說道。
“這些年?”
秦浩心裏一沉,他看着老人臉上痛苦的神情,低聲說:“大師,你這是有人給你下了招啊……”
“你,怎麼知道?”
鶴大師擡頭,渾濁的雙眼閃過一抹精光。
他當年出事之後到處尋訪名醫都沒有人看得出其中問題,最後在一個苗醫那裏得知被人下了一種陰毒的蠱,這惡毒的小蟲子每天都會出來折磨他,所以聽到秦浩的話纔會如此震驚。
“你也知道?”
秦浩有些驚訝,試探地問:“是一條黑色蟲子嗎?”
“你……年輕人,你是不是有辦法?是不是?”
鶴大師激動地抓住秦浩的手。
“我知道那東西,但是沒能確定是什麼,要知道那東西的詳細情況纔有對策。”
秦浩說。
“如果知道了它是什麼,你有幾分把握?”
鶴大師一臉希冀。
“這個不好說,如果是鎮壓的話七八分把握,但如果驅除的話就要低很多。”
秦浩皺着眉頭想了很久纔開口。
“那足夠了,你跟我來。”
鶴大師伸手拉着秦浩往樓上走去。
“我也要去……”
林茜雅急忙跟上。
“對啊,我們也去……”
明輝和胖子也開口。
“你們三個在下面等着!”
鶴大師回頭看了一眼,低聲對秦浩說:“上面,我怕他們承受不住,還是不要上去了。”
“你們都在下面等一會吧。”
秦浩回頭對衆人說了一句,然後跟在鶴大師的身後一步步順着狹窄的樓梯往上走。
這棟樓應該有不少年月了,上面的牆灰脫落了很多,露出紅磚,有不少地方還有一條條裂縫,秦浩走的心驚膽戰,生怕一個不小心這房子塌了。
“小子,你是個氣功大師對吧?”
來到二樓,鶴大師停在門口那,扭頭用渾濁的眼睛盯着秦浩,說:“剛纔,我感覺到手臂有一股涼涼的氣流……當年苗醫說過,如果想把那個禍害驅除,必定要氣功大師,甚至宗師才能做得到。”
“我這個特殊,也不知道算不算氣功,總之和尋常人不同就是了。”
秦浩笑了笑。
“八十年前華夏神醫鍾七針學過氣功,能隔着三寸控制銀針,你能不能?”
鶴大師繼續詢問。
“這個和治療你的病有關係嗎?”
秦浩疑惑地開口。
“有!”
鶴大師目光灼灼。
“好吧,你看清楚了。”
秦浩無奈,伸手對着走廊上的雨水一吸,頓時外面一大片雨水被牽扯過來,在他的手中形成一個水球。
“你是氣功宗師!”
鶴大師大喜,身子不停顫抖,顯然激動極了。
“三十四年了,三十四年了……沒想到我許賀終於還是等到了,實話告訴你吧,我當年被人暗害,體內被種下了巫蠱術中的日食蟲,每日都要遭受到這種折磨……”
鶴大師渾濁的眼睛流下了眼淚,他擦了擦眼淚,然後伸手推開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