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禮”
此時的秦雄並沒有想到什麼慶功酒,而是吆喝一聲肅然敬禮。
身邊所有他的手下也都一個個肅然敬禮。
這不是在拍馬屁,而是發至他們內心的一種敬佩和尊重。
他們的任務就是保護排牙山。
他們之前還一直反對狗蛋留在凌雲寨。
他們甚至對這一場極爲不對稱的戰爭不抱任何的幻想。
可狗蛋硬是憑着他這兩百號的土匪打垮了鬼子三千多人的攻擊,消滅了近兩千多的鬼子僞軍和土匪。
如此壯舉,他們又怎能不敬佩,又怎能不尊重。
狗蛋依舊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風輕雲淡的笑道:“我就一小土匪,走了。”
說着,右手在自己的右邊額頭點了一下,轉身帶着山娃走向前沿陣地。
這次,凌雲寨的兄弟陣亡了三十一人,重傷二十人,輕傷五十多人。
雖然說,這已經是個奇蹟,但狗蛋卻還是很傷心。
畢竟,他們就這麼兩百多人,死一個,都不捨得。
無奈,他也不得不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讓人把犧牲的兄弟們埋了。
因爲戰場死的鬼子太多,好多兄弟都在清理戰場,狗蛋一個人坐在這些死去兄弟的墳堆旁邊喝着酒。
這些死去的兄弟,很多都只有小名,有些人連一個大名都沒有。
有的兄弟已經年過三十,可有的兄弟卻只有二十來歲,好多兄弟連女人的手都沒有拉過,就這樣沉寂在了這個老山林子的雪地下面。
時隔多年之後,又有誰會想起這些無名的英雄。
“對不起,我的兄弟,是我無能,沒能照顧好你們。”
狗蛋朝着地上倒了一些酒水,接着喝了一口,流着眼淚,哽咽道:“不過你們放心,只要老子還活着,你們沒殺完的鬼子,老子替你們殺,你們沒喝夠的酒,老子替你們喝。”
狗蛋拿起酒,咕嚕咕嚕不停的喝了起來。
“狗蛋,你不要命了。”
這時候,凌馨兒快步跑了過來。
“我說怎麼到處找你沒見你人影,你小子跑這裏喝酒來了。”
“滾蛋”
狗蛋猛然站起,搶回自己的酒壺,指着身邊的墳堆,咆哮:“老子陪老子的兄弟喝酒關你屁事。滾滾”
“你”
凌馨兒張嘴想要反駁,就被娟子把手拉住。
“大小姐,山寨死了那麼多兄弟,狗哥心裏不好受,你就讓他安靜一會。”
“安靜什麼,打仗哪裏不會死人,我也很傷心,可人總得爲以後着想,你看看你這樣,你對得住死去的兄弟們。
”凌馨兒並沒有聽娟子的勸阻,繼續大聲吆喝。
“老子對不起他們”
“要是老子帶着你們遠離凌雲寨,這些兄弟就能活着”
“要是老子早點去高射重機槍陣地,也不會死這麼多兄弟”
“要是老子早點下達躲避的命令,戰壕那些兄弟也不會被鬼子的炮彈炸死那麼多”
“都是老子的錯,都是老子的錯,都是嗚嗚”
熱淚不停的順着臉頰不停的流淌而落,滴答在冰冷的雪地上,冰冷的雪地都被熱淚滴穿一個個窟窿。
聽到咆哮的聲音,凌風帶着狩獵隊的人跑到了這裏,望着這些還沒來得及立碑的墳墓,望着狗蛋那催人淚下的眼淚,聽着斷魂的哭泣聲音。
所有人的眼眶都溢出了淚水。
“你他娘混蛋”
肖大魚擦了一把淚水,衝了過去,一腳把狗蛋踹翻在地上。
接着,肖大魚一把抓起狗蛋的衣領,把他提了起來,右手指着這些墳墓,大聲吆喝:“瞪大你的眼睛看清楚,這裏躺着三十多個兄弟,但你也瞪大眼睛看清楚,我們還站着多少兄弟,你要是想讓我們站着的兄弟都跟着躺在這裏,你就繼續哭。”
肖大魚用力一推,再次把狗蛋推倒在地上。
狗蛋那一雙淚眼望着周圍站着的兄弟,望向那些還在戰場清理的那些兄弟,狗蛋咬着牙齒爬了起來。
他很傷心悲痛,他很懊悔自己曾經犯下的指揮錯誤,但他更明白,自己肩膀上面承受的擔子。
“四弟,兄弟們不會白死,兄弟們的血不會白流,我們要給死去的兄弟報仇,殺鬼子報仇。”凌風高高舉起了右手。
“殺鬼子報仇”
“殺鬼子報仇”
“殺鬼子報仇”
一個個兄弟們不停的怒吼了起來。
狗蛋也高舉着右手不停的怒吼,發泄着壓抑在內心的痛苦和憤怒。
清理戰場的兄弟不停的怒吼,遠處山寨凌熊的兄弟也不停的在怒吼。
就連復興社的人都忍不住的加入了怒吼的陣營。
整個山寨都盤旋着怒吼的聲音
晚上,所有人清理完戰場之後,把所有的武器彈藥帶回了山寨。
胖子帶着人去了廚房準備酒席,凌馨兒和娟子負責清點帶回來的戰利品。
狗蛋和凌風走向了凌豹的房間。
房間裏面,姥姥正在一邊給凌豹餵雞湯,看到狗蛋回來,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姥姥,我來,你去歇會。”
狗蛋說着就走上去,想要把碗接過來。
姥姥一把伸手攔住,笑道:“傻孩子,你們辛苦了一整天,趕緊坐下休息一會,小蝦米,小蝦米。”
姥姥四周張望,
卻沒見到小蝦米,不由的眉頭一皺,緊張的說道:“這小蝦米,跑哪裏去了。”
“姥姥,我回來了。”
這時候,小蝦米滿身火藥味的跑了進來,臉上還洋溢着天真燦爛的笑容。
“臭小子,你”
狗蛋聞出了他身上的火藥味,還想說些什麼,卻又把嘴巴閉上。
“我就是去了一趟茅房,我去給你們端雞湯。”
小蝦米轉身就跑。
狗蛋和凌風對視了一眼,但都沒有說話。
“大哥,四弟,鬼子打退了嗎”
一直還沒機會插嘴的凌豹緩緩起身。
“你就別硬撐了,躺下,鬼子都被我們打得屁股尿流,你就安心養傷,經過這一仗,鬼子這些天肯定不會再來,就算他再來,你四弟我照樣送他們回老家。”